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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那个午夜梦回的名字。

我接起，听见沈铭安冷冽的声音，「下来。」

3

我拒绝了沈铭安，「不要。」

沈铭安也拒绝了我，「纪如念，我不介意上楼砸门把你的室友吵醒。」

我咬咬牙，拿起门口的外套出了门。

雪下大了，一眼望去是白茫茫的一片。

沈铭安就站在那里，一如多年前他接我从餐馆下夜班的样子。

那时候他上学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我只好到处打工，一天时间恨不得掰成两天用。

那时候我也会欢呼雀跃的扑在他怀里，然后向他炫耀今天又打包了什么好吃的饭菜。他的眸子温柔似水，会小心的把我松散的围巾包好然后接过饭菜牵起我的手回家。

而现在站在这里的，明明还是沈铭安，可又不是沈铭安了。

「这么多年你也没换手机号，是恋旧，还是以为我还会打给你？」

沈铭安嗤笑着，目光冷淡。

「你不是也没换吗？」

万籁俱寂，只有雪静悄悄的落了满地。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上楼了。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对你的未婚妻来说不公平。」

我刚想转身离开，却被沈铭安从后面死死的拉住手臂。

「凭什么你说离开就离开？凭什么你说不见就不见？」

「当年是，现在也是。纪如念，你可真够狠心的。」

沈铭安似乎是在极力克制自己，手上的力道愈来愈重。

「沈铭安，我们的事早就过去了，大家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我皱着眉回过头，低下头看着他大手紧握的地方，「我很痛。」

手臂很痛，心脏也痛。

手臂上的力道却不减反增。

「不好，当然不好。」

沈铭安走近我，半张俊脸隐在黑暗里，「纪如念，你真以为我们能一刀两断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吗？」沈铭安弯下腰，俊脸直直逼近我的脸，「我想要你。」

目的明确，毫不掩饰。

「我不会给你做情人的。」

我推开沈铭安后退了一步。

「当然可以，只是你和林希的工作丢了也无所谓吗？」沈铭安踱步着往前，「还有那个林京，他的工作你也不在意吗？」

我意识到了这是沈铭安在用林京和小希来威胁我，瞬间变得警觉起来。

「他们的父亲好像在外欠了不少赌债，如果还不上的话，被断手断脚的会是谁呢？」

沈铭安势在必得的微笑，「为了他们，你能拒绝吗？」

失望，无助，惊诧，迷茫，在那个瞬间涌进我的心脏。

「一定要这样羞辱我，你心里才痛快是吗？」

沈铭安明知道我重情义，明知道他们是我的软肋，明知道我不会弃他们于不顾。

「是。」沈铭安的眼神阴冷，「所以你以为你还有什么拒绝的权利吗？」

「做我情人的第一点，就是让我开心。」

沈铭安把我头发上的雪花掸掉，动作轻柔语气却不容人拒绝，「明天晚上六点，雅汇餐厅101，我等你。」

沈铭安离开了，跟随他一起离开的，还有雪。

雪停了。

可我心里的那场风雪，要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第二天起床，我的眼睛下面两片乌青。

毫无疑问，我没睡好。

小希边往脸上拍着粉底边朝我大惊小怪，「如念姐，你这黑眼圈可赶得上咱们国宝了。」

「怎么失眠了，不会是因为那个沈铭安吧？」

我没回答，坐在她身边也开始化妆，「今天帮我跟经理请天假，晚上我就不过去了。」

「请假？你哪里不舒服吗？」小希迷惑的表情转瞬即逝，「不对，那你还化妆干什么？你快从实招来！」

「小希，我真的有事。」我咬了下嘴唇，「你就别问了。」

「那怎么能行，我哥可是交代我要对你寸步不离的，连吃药都必须我看着你吃才行！」

小希掰着手指头向我举例，「你看，万一你在外面晕倒了怎么办，万一你被人骗了怎么办，万一你又犯病不认识人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握住小希的手，「你看我现在不是恢复的越来越好了吗，你总不能照顾我一辈子吧。」

「怎么不行！」小希冲我眨眨眼睛，「你嫁给我哥，成为我嫂子不就行啦？」

我拿起木梳作势要打小希的头，「又开始胡说八道。」

我好说歹说小希终于肯放我独自出门，她要我向上天发誓必须保证手机畅通，晚上十点必须记得吃药。

她说如果我做不到，她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

我当然知道，她是骗我的。

我也知道，在我离开后她就给林京报备了我请假出门的消息。

他们兄妹俩一个样，都是替我操心的命。

雅汇是南市有名的高级餐厅。

沈铭安曾经和我说过，以后有钱了要在这里向我求婚。

我说那我要鲜花和蛋糕，蜡烛和小提琴，还要这个城市最美的夜景相称。

沈铭安都依我，宠溺的说好。

所以现在，他要在我们曾经最相爱的地方，划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来中伤我，羞辱我。

我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包间的门。

里面坐着的几乎全都是当年知道我们过去的朋友。

见到我来，大家面面相觑，心怀鬼胎。

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欢迎我。刚才还热络的气氛，因为我的到来瞬间下降至冰点。

宋辕表情古怪，「纪如念，你怎么来了？」

「是我喊她过来的。」沈铭安坐在主位的位置姿态散漫眼神轻佻，「老友叙旧，人不全怎么能行。」

坐在沈铭安旁边的女人起身朝我走过来，「你一定就是如念吧？我听他们说起过你。」

女人伸出手，「我是方曼婷，铭安的未婚妻。」

女人娉婷婀娜，优雅大气，眉眼间是古典美人的韵味。

众人的表情耐人寻味，但大多都是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曾有人说，看一个女人的价值，看她的手就能看出来。

她的手指纤细如嫩夷，手腕上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