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碴划破虎口。

"你看清楚我是谁。"

她踢开挡路的碎玻璃，没发现他掌心血迹正渗进诗句的沟壑。晚十点的垃圾车轱辘碾过带奶茶渍的作业本，保洁员嘟囔着"现在的学生什么都扔"。

陈檐在蓄水池边缘修复伞柄刻字时，林穗正握着烫伤药膏上来对峙。警报器突然喷出的水雾中，她将他手里的化学溶剂瓶看成销毁证据的工具。

"非要毁掉所有痕迹才安心？"

他迎着水幕举起伞柄，修复到一半的俄语刻痕在水流中发亮："是'请勇敢叫住我'，不是情诗。"

水阀关闭的瞬间，整座城市的地铁同时响起故障警报。陈檐抹开眼前水渍时，只看见林穗消失的安全通道门后晃着半片蓝色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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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检仪吞没蓝色伞骨时，金属传送带的嗡鸣与三年前便利店投币机的声响重叠。林穗盯着屏幕上变形的伞影，余光瞥见陈檐在相邻闸机口举起半融化的冰淇淋——甜筒尖上插着的薄荷叶，是从实验田偷渡的最后标本。

"伞修好了。"

他晃了晃伞柄新缠的绝缘胶布，袖口下滑露出新旧交叠的烫伤疤痕。林穗的背包卡在传送带边缘，帆布上脱线的向日葵花瓣正勾住他球鞋的网眼。

地铁警铃骤响，盖住他后半句话。陈檐忽然将冰淇淋按在玻璃幕墙上，融化的奶油顺着弧形表面滑落，画出等高线般的泪痕。林穗低头刷卡，闸机屏幕闪过他高三时帮她重制的电子学生证，照片边缘还留着共享伞租赁机的条形码。

人群推搡着涌向车厢，林穗的耳坠勾住口罩挂绳。陈檐那趟列车的警示灯开始闪烁，他忽然拍打玻璃，腕骨上的旧疤痕压成惨白的月牙。十七岁的某个黄昏，这道疤曾蹭过她校正俄语发音的笔尖。

"雨早就停了！"

她的喊声撞碎在双层玻璃之间。陈檐的食指无意识摩挲闸机感应区，这个动作和当年在黑伞投币口偷换硬币时一模一样。林穗的列车缓缓启动，手机震动着弹出一条滞留消息：【您于暴雨夜多投的硬币，有效期还剩最后两分钟】

伞柄在颠簸中脱落，露出内层新鲜的刻痕。指甲刮开锈斑时，她看见便利店监控的截图层——陈檐的学生证背面用修正液写着相同的俄文短句，而照片里他侧脸的阴影处，藏着半片没被教导主任发现的漫画分镜。

对面空座椅上，融化的香草奶油正漫过薄荷叶标本。叶片背面突然显出水渍字迹，是陈檐用化学试剂留下的隐形批注："举报信是烟雾弹，真正要烧掉的是你锁在储物柜的漫画原稿。"

隧道灯光扫过车窗瞬间，林穗发现自己的倒影与陈檐的镜像在弧形玻璃上交叠。他正扯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金属纽扣背面刻着针尖大小的"穗"字，在隧道灯下泛起铜绿。

陈檐的列车开始加速，他忽然将掌心贴在玻璃上。林穗看见那道旧烫伤疤拼出的暗语——是当年顶楼蓄水池警报响时，他在水雾中写了一半的俄语变位动词。

伞柄内层金属片突然脱落，三年前的便利店监控照片飘到脚边。画面边缘的校工王叔正在货架后微笑，手里攥着本该被没收的漫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