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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外传来一阵雄浑的男声:“嫱儿,你先退下。”
我转头看去,果然是顾明煊,他一身黑金战甲还未褪下,英俊冷峻的面庞让人不能忽视。若换在上辈子,我会激动地上前迎接他,替他解甲,心疼他征战多日的辛劳。但今生,我只觉得他那张脸不过是披着伪善皮囊的冷血凶徒。
顾明煊跨步进来,眼神先扫过嫱儿,又落到我身上,神色戒备复杂。他还未开口,嫱儿便盈盈一拜:“将军回来了,嫱儿为你奉茶。”
看她这殷勤模样,我想起前世她也曾如此“乖巧可人”,当时我心想:或许她并无害人之意,只是身不由己。但结局是她死在府中湖底。究竟她是不是被算计,我曾想不通,如今却懒得追究。对我来说,我只要看到顾明煊痛不欲生,就足够了。
“曹琰。”他喊我姓名,而不是“夫人”,显然态度冷淡,“你不过一介女子,为何对嫱儿出言不逊?她腹中怀了本将军的子嗣,你作为正室,应当好生礼让。”
我不由觉得可笑,礼让?上辈子我就是因为“礼让”,而把自己让到最凄惨的死法。现在重来一次,他还敢说这等话。可他口吻里那份冷酷和责备却让我心里充满嘲弄,我只浅笑着答:“顾明煊,这里是我父亲给我留下的府宅,你不过是入赘过来的。要我礼让给谁?你的私生子之母?”
嫱儿看见我话里藏针,连忙柔声打圆场:“别这样,大家和和气气,嫱儿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希望姐姐能容我……”
“闭嘴。”我很淡然地挥了挥手,“你这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倒让我想起前世的可悲结局。哦,忘了告诉你,我对‘上辈子’的往事可是记忆犹新。”
顾明煊眸光一凛:“你胡说什么?”
我勾唇一笑:“将军,放心,我不会妨碍你和这位姑娘颠鸾倒凤。你大可继续对她好。只是,你既说我是正室,那些虚伪客套也应该做足——我在想,你若不心疼我,那就别怪我无情。”
他一时有些琢磨不透我的转变,但冷峻的眼神还是带着杀意:“曹琰,你最好别耍花招。我告诉你,嫱儿肚里的是本将军的骨肉,你敢对她不敬,我绝不会放过你。”
那语调,与前世如出一辙,仿佛他一辈子都无法宽恕我对那个女人造成的“伤害”。呵呵,若这一次她再死在府中湖里,他也必定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吧?
“不用威胁我。”我摆出一副漠然,“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只要别来烦我。正巧,今晚我也有约。”
嫱儿不禁好奇:“姐姐何约?”
我淡淡道:“既然将军带着你回来了,我这个正妻自然没什么可做的。不若去见一见更高贵的人,比如说——当今的太子殿下。他说想翻墙入我房里,当着将军的面亲我一下,我非常期待。”
此言一出,顾明煊脸色骤变,嫱儿也目露惊诧。她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大胆无状,竟在将军面前公然提及与太子的暧昧?
顾明煊沉声道:“曹琰,你敢!”
我歪头笑:“怎么不敢?难道将军以为,只有你能带女人回府,我就不能带男人来喝茶吗?”
嫱儿急道:“姐姐……这有违伦常……”
“伦常?”我打量她精致的鱼尾裙摆,不屑冷笑,“你一个海裔,不也插足我和将军的婚姻?谁先坏了伦常?别在这跟我讲道理。”
气氛霎时凝滞,仿佛火药味弥漫。顾明煊本想对我怒斥,却又碍于场合不便动手,毕竟他刚凯旋回京,外面宾客正等着庆功。
“随你。”他咬牙道,“只是别让我抓到把柄,否则——”
“否则怎样?杀我?你可以试试看。”
我攥紧手指,脑海浮现前世他给我灌下滑胎药的那一幕。心头痛恨翻涌,却强压住,不愿在他面前再露半分软弱。今生我才不会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说罢,我便径自迈步离去。身后,嫱儿隐约唤了几声“将军”,仿佛想劝住我,却听顾明煊冷着脸低声吩咐什么。我不需回头也能猜到,他肯定让人盯紧我,免得我真与太子有什么私情。
但我更清楚,若他因嫉妒或者愤怒而有所行动,正好中我下怀。前世的无数委屈与苦难,这一世我必当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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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到闺阁,准备小憩片刻,侍女言素急急禀报:“夫人,太子府传话来,说太子今晚要赴您之约。”
我一怔,转念想到我与季承钰(也就是太子)多年前是青梅竹马,他对我暗生情愫,前世我对他虽有好感却从未深交,何曾给过他什么“约”?看样子这是他故意配合我,对付顾明煊吗?
“好,传话给太子,他若来,便让他从后门进,我在花园内等候。”
言素面露难色:“夫人,这……若被将军的人撞见,岂不是……”
“正合我意。”我云淡风轻地理了理袖口,“让他们看见更好,我要看看顾明煊还能如何摆布我的人生。”
言素无奈,只得领命而去。我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夕阳,心想这一场“会面”恐怕是我与太子的联手秀。当夜幕降临,府内张灯结彩,为顾明煊的凯旋庆贺,却不知我正筹谋着另一场“风流盛宴”。
夜色如墨,我遣散周围丫鬟,在花园深处等待季承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