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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之苏晚晴 大开宝 2481 2025-01-24 11:09

  

荣榜。新贴的处分通告盖住了父亲的照片,张副厂长和苏建军的名字并列在贪污犯名单里。不知谁用红漆在下面批了句:“苍天有眼”。

她蹲在老槐树下挖出铁皮盒,全家福照片上的三叔被雨水洇成了墨团。盒底压着张泛黄的高考报名表,父亲用红笔在考生姓名栏描了个方框——正好能框住“苏晚晴”三个清秀的小楷。

当第一片雪花落在报名表上时,苏晚晴把撕碎的窗帘红绸系在树梢。风一吹,绸带飘向堆满查封物资的仓库,那里有辆永久牌自行车正在生锈,车铃上还沾着王秀英的凤仙花汁。

苏晚晴把高考报名表按在胸口,油墨香混着老槐树的木樨味钻进鼻腔。教务处窗台上积着薄雪,玻璃后突然闪过半张熟悉的脸——是王秀英娘家侄女王翠兰,正扒着门框偷瞄她手里的档案袋。

“晚晴姐,我帮你看看材料?”王翠兰凑过来时,的确良衬衫飘出蛤蜊油的味道。她手指刚碰到档案袋封口,苏晚晴突然转身抽出准考证,露出底下泛黄的安全生产手册。

王翠兰脸色骤变,指甲在桌沿刮出白痕。上周她在废品站翻找时,分明看见苏晚晴把这个档案袋埋进槐树根下。可眼前的手册封皮上,还沾着她当时蹭上的蓝墨水。

“翠兰是在找这个?”苏晚晴从书包夹层掏出个牛皮信封,五张侨汇券从开口处露出来。这是她今早从空间取出的最后一批证据——玉镯虽碎,但提前转移的物品还在。

教务主任突然推门进来,眼镜片上还凝着霜花:“苏晚晴同志,有人举报你户籍有问题。”

窗外传来自行车急刹声,舅舅张志强裹着酒气闯进来,袖口沾着供销社特供酒的红纸屑:“外甥女考上大学可不能忘了娘家人!当年你妈嫁妆里那对鸳鸯枕......”

“1978年除夕,舅舅偷走我家五斤腊肉抵赌债。”苏晚晴抽出张按着红手印的认罪书,“需要我念当年您在派出所写的保证书吗?”

张志强的酒糟鼻涨得通红。他当然记得那个雪夜,自己跪在苏家堂屋对着录音机赌咒发誓。可那台红灯牌录音机明明去年就被他砸了卖废铁!

教务主任狐疑地接过认罪书,突然被背面钢笔字吸引——竟是机械厂保卫科出具的证明,钢印鲜红如初。这是苏晚晴用父亲留下的复写纸连夜誊抄的,最后一页还夹着张副厂长签字时的照片。

“还有问题吗?”苏晚晴把准考证按在玻璃台板上。阳光穿透窗棂,照见考生照片边缘的钢印暗纹——正是用父亲那枚劳模奖章压出来的防伪标记。

王翠兰突然夺门而逃,鞋跟卡在门槛缝里。她怀里掉出个油纸包,散落的复习资料上密密麻麻全是苏晚晴的字迹。首页还粘着半张糖纸,是上周苏晚晴请街道办孩子们吃的大白兔奶糖。

教务主任弯腰捡起资料时,突然盯着其中某页倒抽冷气。泛黄的纸页上,赫然是张副厂长亲笔批的条子:“同意王翠兰顶替苏晚晴高考资格,1981年12月7日。”

“这不是我写的!”匆匆赶来的新任厂长差点撞翻墨水瓶。他身后跟着的纪委干部举起对账单:“张副厂长看守所里新交代的,顶替名单涉及二十七个厂子弟。”

苏晚晴摩挲着准考证上的钢印,想起玉镯碎裂那夜,她用最后一点空间能力把关键证据藏进教务处地板夹层。此刻窗外飘来焦糊味——是王秀英在拘留所听说侄女事发,打翻煤炉烧了珍藏的的确良衬衫。

三个月后,当苏晚晴站在北大中文系新生榜前,大红喜报突然被人泼了墨。她转身看见王翠兰蓬头垢面举着砚台,腕上戴着当年三婶抢走的银镯子。

“你以为换个城市就能......”王翠兰的狠话卡在喉头。苏晚晴翻开新领的学生证,封底夹着张泛黄的安全生产手册内页——正是当年三叔偷换钢筋的质检报告。

“你三叔在劳改队很惦记你。”苏晚晴轻声说,指尖划过报告上王翠兰父亲的签名,“听说你弟弟今年要考技校?”

喜报上的墨汁突然开始晕染,露出底下被覆盖的处分通告。王翠兰踉跄后退时,腕上银镯应声而裂,掉出半张泛黄的顶替名单——正是她父亲签字画押的那页。

王翠兰瘫坐在未名湖畔的碎石路上,银镯碎片在青砖缝里闪着寒光。苏晚晴弯腰捡起半张顶替名单,背面洇开的墨迹里,隐约露出王翠兰弟弟的名字——王小军,今年本该顶替隔壁巷子刘铁柱的技校名额。

"你猜刘铁柱现在在哪?"苏晚晴把名单折成纸飞机,顺着湖面轻轻一掷。纸飞机掠过水面时,对岸突然响起叮铃铃的自行车铃,皮肤黝黑的青年正载着邮包往教务处骑,左胸口袋露出半截录取通知书。

王翠兰的瞳孔猛地收缩。她认得那辆凤凰牌自行车,车把上缠着的红胶布和刘铁柱当年送煤球时用的一模一样。更刺眼的是青年脖子上的银链子,坠着枚劳模奖章——正是苏晚晴父亲那枚!

"上周机械厂平反大会。"苏晚晴从书包里抽出崭新的《现代汉语词典》,扉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刘铁柱作为受害子弟代表发言,你爸当年克扣的抚恤金,现在变成他的创业基金了。"

照片上是刘铁柱在厂门口开修车铺的场景,玻璃柜里摆着苏父的劳模奖章,旁边立着块木牌:烈士家属免费。王翠兰突然想起弟弟前日来信说技校名额黄了,原来是被这个煤黑子截了胡。

教务楼突然传来骚动,戴红袖章的纪检干部阔步走来,手里举着个铁皮盒:"苏同学,这是你当年埋在槐树下的?"盒盖弹开的瞬间,五沓侨汇券如雪片纷飞,每张背面都用钢笔写着具体去向——正是张副厂长转移赃款的记录。

王翠兰突然扑向铁皮盒,却踩到自己的银镯碎片滑了一跤。的确良衬衫勾在湖畔柳枝上,嘶啦裂开半幅,露出内袋里缝着的粮票——全是当年三叔从苏家偷的全国通用粮票。

"1981年冬储粮票。"纪检干部抽出一张对着阳光,"这编号段是机械厂特供的。"他身后跟着的保卫科新科长突然亮出手铐:"王翠兰同志,跟我们解释下你父亲私刻公章的事吧。"

苏晚晴望着被带走的王翠兰,指尖拂过词典里夹着的准考证。塑封膜下,父亲用红笔圈出的"晴"字微微发亮,像是老槐树四月开的槐花。

傍晚回宿舍时,她发现枕下多出个牛皮纸包。拆开是二十颗大白兔奶糖,糖纸背面用铅笔写着歪扭的感谢话——落款是刘铁柱,还画了个自行车铃铛的简笔画。

窗外的蝉突然齐声鸣叫,苏晚晴咬开糖球时尝到槐花蜜的甜香。这味道像极了父亲走的那年春天,三叔还没偷走母亲嫁妆,老槐树的影子能罩住整条胡同。

苏晚晴捏着糖纸站在宿舍窗前,路灯把槐树影子投在水泥地上,斑驳如那年贴满大字报的厂区围墙。楼道里突然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玻璃瓶砸碎的脆响。

“就是她!”醉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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