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公司经营不善,开始降本增效。
为了逃避裁员所需的高额赔偿,公司提出了将后勤管理部门人员分流到车间生产线的策略。
作为网络工程师的我,赫然在第一批分流人员名单中。
1.
“什么?下车间?这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主意?”
人事部的李涛话刚说完,顿时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你们这种搞法是严重违反《劳动法》的,我们不接受无故调岗。”
“这是变相裁员,你们就是想逼大家辞职。”
“要么维持现状,要么N+3我自己走人,其他方式,我们一概不接受。”
李涛摊了摊手,表情无奈,语气却很冷漠:“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现在市场环境不好,公司经营连年亏损,把大家分流到车间生产线工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大家能够有大局意识,服从公司安排,和公司共渡难关。”
“话说得好听。经营亏损,难道不应该是当领导的负责吗?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大把大把给自己发奖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有点大局意识?”
“就是,公司招我们来的时候,都是定好岗位的,现在让我们去车间拧螺丝?这不是瞎搞吗?”
“首先,这张名单上的人,是公司领导经过集体评议,一个一个讨论出来的。其次——”李涛冷冷盯着众人,“你们这些后勤管理岗的人,为公司创造什么了价值吗?不过是尸位素餐罢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李涛的话顿时再次激起众怒。
“我说错了吗?就比如——”李涛微微抬着下巴,“他,行政部的赵少成,名义上是网络工程师,可实际上呢,除了关机重启修电脑,还会干什么?”
我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脸色也随之冷了下来。
2.
我坐在会议室的角落,看着这场乱乱哄哄的闹剧,本想置身事外,却没想到,李涛这个缺心眼儿愣是把话题引到了我的身上。
看来我的确是安逸日子过太久了,让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觉得我好欺负了。
我轻轻敲着桌子,等到会议室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一些,这才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名单,不经意地淡淡说:“都是后勤部门,你们人事部咋不安排人下去?”
这话一出,顿时又一次一石激起千层浪,纷纷将矛头指向人事部。
李涛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成哥,有你的。”坐在我身边的郑逸友悄悄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苦笑着摇摇头:“这只是搅浑水,给他个教训,于事无济。”
郑逸友想了想,说:“那咱们怎么办?”
“公司濒临倒闭是现实,安排咱们去车间也算是转圜的对策,总好过直接裁员。咱们现在在这儿吵架,都是在做无谓的争执。”我淡淡地说。
郑逸友道:“你的意思是,咱们真的要下车间?”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我反问道。
郑逸友奋然道:“当然是集体抗议,他们总不能拿刀逼着我们去吧?”
“然后呢?”
“然后——工人阶级大胜利,咱们就不去了呗。”
我乐了:“你连车间都不肯去,算哪门子工人阶级?人家生产线上拧螺丝的工人阶级答应吗?在他们眼里,李涛的话可没错,咱们这帮人,还真是尸位素餐一文不值。”
3.
郑逸友愁容满面:“我妈要是知道我去生产线上拧螺丝,非骂我不可——辛辛苦苦供我读书,结果还是逃不了搬砖的命运。”
“谁不是呢?你当大学生还是天之骄子呢?那都上个世纪的事儿了。年轻人,面对现实吧。”我漫不经心地答着,从兜里摸出一片薄荷糖,撕开包装丢进嘴里。
郑逸友沉默片刻:“成哥,你爸不是——”
我脸色一沉,将薄荷糖整个咽了下去,狠狠地瞪了郑逸友一眼,他连忙闭嘴,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这是我的事儿,不是我爸的事儿。”我轻声而冷漠地说着,“还有,你以后要是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这不是没办法了嘛。”郑逸友嘟囔道。
“喂,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说够了没有?”李涛管不住纷攘的众人,看到我和郑逸友开小差,又故意训斥了一句。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我们俩说,以后有机会还得干人事,不管干不干人事儿,起码能一手遮天趋利避害。”
我故技重施,又往李涛心口补了一刀。
“哼,人事部能和你们一样吗?我们管着全厂几百工人,忙得不可开交,哪有你们清闲?”
我默默地看了李涛一眼,心里充满好奇,不明白为什么公司会派这么愚蠢还不会说话的人来办这么重要的事儿。
果然,不等我发难,早已有其他人站起来:“你说谁闲?”
4.
我哼着小曲儿回到办公室。办公室主任刘安脸色略带愧疚:“少成,怎么样?”
刘安是个老好人,在这公司混得并不如意,自身难保,也就没有太多话语权,我心里清楚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够左右的,因此对他还是比较尊重和客气。
“没啥大不了的,服从组织安排。”我语气轻松地回答。
过了一会儿,郑逸友垂头丧气地进来,刘安道:“小郑,回来了?”
郑逸友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心中不耐,没有答话,径自来到我的桌前:“成哥,他们闹着要去找领导……”
我皱了皱眉:“刘主任和你说话呢。”
“啊?”郑逸友愣了愣,看了看我,这才转向刘主任,“主任,我刚才没听见,有事吗?”
“没事,没事。”刘安摆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