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戛然而止。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见夏青青的手还搭在程湛熙的手腕上，两人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让她心口发闷。

　　医用酒精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混合着夜色的寂静，将这一刻的尴尬无限放大。

　　"小栀..."程湛熙想解释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这时候打扰。"沈青栀将资料放在桌上，转身就要离开。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程湛熙想追上去，却被夏青青拉住："程叔叔的心率不太稳定，你现在不能离开！"

　　他站在原地，看着沈青栀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在父亲和爱情之间，他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做出完美的选择。

　　沈青栀一路跑到医院的花园里，初秋的晚风带着几分凉意。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再过十天，就是他们原定的订婚典礼。

　　她摘下订婚戒指，放在手心细细端详。戒指内圈刻着他们定制的誓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月光下，那行小字泛着冰冷的光泽。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姑姑发来的消息：『订婚礼服今天送到了，要不要来试试？』

　　沈青栀看着手机屏幕，突然想起那天她和程湛熙一起挑选礼服的场景。她选中了一件简单的香槟色抹胸长裙，他却坚持要买下所有她试过的礼服。

　　"反正以后结婚也要用。"他笑着说，"而且你穿什么都好看。"

　　她还记得，那天阳光正好，透过商场的玻璃穹顶洒下来，映得他的笑容格外温柔。可是现在想来，那些美好的画面却让她心如刀绞。

　　远处的住院部大楼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沈青栀知道，在某一扇窗后，程湛熙正守在父亲床前，而夏青青一定还在尽职尽责地照看病人。

　　她多想冲上去告诉程湛熙：我不在乎你要照顾夏青青，我不在乎要和别人分享你的关心，我只要你的心里还有我就够了。

　　可是她说不出口。

　　因为她知道，程湛熙最看重的就是责任。从小到大，他总是把所有人的期望都扛在肩上。现在的他，要面对父亲的病重，要履行对夏青青的承诺，要兼顾公司的运营，还要安抚她的情绪。

　　这样的他，真的还能给她一个完整的未来吗？

　　夜色渐深，花园里的自动喷灌系统开始工作。细密的水雾中，沈青栀仿佛看见了他们最初相遇时的场景。

　　六岁的小女孩蹲在墙角哭泣，八岁的男孩递给她一只纸鸢。

　　"不哭了好不好？"男孩说，"我教你放风筝。只要线不断，风筝就永远不会丢。"

　　可是现在，当年那个承诺永远牵着她的男孩，是不是也要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渐渐飞远了？

　　光影陨落

　　秋日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画布上。沈青栀放下手中的画笔，看着未完成的婚礼现场设计图出神。

　　她记得第一次和程湛熙讨论婚礼设计的情景。那天他们坐在工作室里，她说想要一场简单温馨的露台婚礼。他却执意要办得盛大一些，说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多爱她。

　　"你看，"她指着画布上的设计，"这里可以搭一个花廊，缠满蔷薇和铃兰。阳光穿过花瓣的时候，会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现在想来，那时的声音还带着憧憬与期待，就像画布上那些还未上色的线条，等待被温柔的色彩填满。

　　"小姐，程先生在楼下等您。"佣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青栀看着画布上那个半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