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错了,但凡再熬段时间,我就能腾出钱做手术了……对不起,让你担心。”
担心两个字让我愣神。我连忙摇头:“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你更该对你自己负责。”
他很认真地听着,眼底却浮出一丝疑惑,仿佛不明白我为何突然说这些关切的话。
我注视他,脑中翻涌很多记忆:领证后,他搬了几件简单衣物到我租的房子,却常常在外加班很晚;我则晨昏颠倒带课,总是忽略了彼此。哪怕有时在家碰面,也只是随口一句“你回来了”“嗯,我回了”,然后各自关门休息。
那时我以为我们只是相敬如宾,不干涉对方自由。可突然看到他此刻虚弱,才发现我可能做错了,我从没给过他基本的关怀。我甚至不知道他肩膀受过伤,甚至需要手术。
我伸手把他手里的冰袋稍微移开一点,压到正确的部位:“别乱按,我帮你。”
他凝视着我几秒,一动不动,好像在思考什么。冰冷触感让我也忍不住颤了颤,想起那些年我在健身房常见伤痛,可那都是学员的事,对我自己或家人却从未有过类似经历,更遑论要开刀手术。
“婚后两年,我们……很陌生吧?”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你看,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会医护急救什么的。”
“医护不算,我就是学过体育专业保健,懂点基本处理罢了。”我轻声道,“这伤多久了?”
“半年,也许快一年。”他说得漫不经心,却瞧得我心头一震。
5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他深藏的一面:城市里的年轻人,拼命为钱、为生存奔波,受伤了也没时间治疗。被请来做私教的人,往往光鲜、专业,却可能背负了难以承受的压力。
他失神般看着地面,过了会儿,忽然问我:“你今天来找我,只是因为朋友圈那些话吗?”
我选择了诚实:“对,也不全是。或许我想确认一下,你还好不好。”我自嘲地勾唇,“毕竟你是我合法伴侣,我总得关心一点吧。”
这话听上去很讽刺,但我说得无比真实。我们本来就是一对名义夫妻,他可从来没说过爱我,我也一直不曾相信他也需要我关怀。
他似笑非笑:“谢谢你过来,但我真的……没事,我习惯了。”这习惯二字让我心揪得更紧。我轻轻握住他没受伤的一只手:“别常说习惯。受过伤的人,都希望能被人关心。”
他沉默良久,轻微收紧了手指,仿佛想回应我,却还是保持着克制。“你坐一会儿,我去处理工单,加班费还没结呢。”
“你先别走。歇一下,我看你脸色不对,可能低血糖。来,我带了点吃的在包里。”
我将随身小包里剩下的蛋白棒递给他。他看了那东西一眼,笑意浮现:“你也带课累了?”
我点头:“算是。你吃吗?”
他没再拒绝,低头把蛋白棒拆开。呼吸室里寂静无声,我坐在他侧面,陪他慢慢吃完。期间有人在门外喊林教练,一位年轻前台妹子探头说:“林哥,今天就早点回去吧,你状态不好,老板也说让你别硬撑。”
林绎宁应了声:“好,谢谢。”
那前台妹子看到我,露出点迷茫:“林哥,这是……你家属吗?”
我正要说什么,结果林绎宁咳了下:“嗯,我老婆。”
一瞬间,我心里又酸又暖,似乎从没听过他在外对别人这么介绍我。我想笑,但又觉得委屈,因为这不过是我们原本的合法关系,却迟到了两年,才听到他亲口说。
6
出了私教馆,我们并肩走到车旁。我示意他坐我的车,让他别再开车,万一手臂发力不稳就危险。可他还想拒绝:“我自己就能——”
“不许。”我打断他,故意板起脸,“上车。”
他对我这种强硬反倒不习惯,愣了几秒,乖乖坐进副驾。我拉上安全带,开车离开时,城市路灯映得车窗忽明忽暗,他半靠在座椅上,似乎已经疲倦到懒得再反驳。
“你今晚回……回我们那边吗?”我话语出口才发觉自己措辞怪异。虽然是夫妻,但我一直在住我的房子,他好像搬来过,却总不见人,后来干脆不知道他住哪里。
“我住在工作室附近租的房子,离得近,方便早起带课。”他说得云淡风轻。
我想了想,平静开口:“你要不要回我那里?那边床、热水、空调都齐全,距离也不是特别远。”
“你……”
“你就回去养伤。至少过完这个月,你再决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