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一伤一逝。

母亲和女儿，一伤一逝。

你的孩子只有我，你爱着我，又恨着我。

1

这是我死去的第十年，正巧鬼节鬼门开，我来人间走一趟。

坟地长满杂草，冰冷的日光洗尽照片的颜色，远处侧柏顺着山势蜿蜒，一切静悄悄的。

我寻着回家的路，门口坐了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背，盯着地面发呆。

「她老得要跟我见面了」曾经威风的赵婆婆已经使不上劲了。

屋子里的全家福已经被另一张取代，我的亲生父亲和一个女人，以及被老太婆抱着的孩子。

院子里的秋千也不见了，我留下的痕迹只是雪上的脚印，风一吹，就被新雪覆盖。

隔壁的欢声笑语惊动我，透过窗户，一家人其乐融融。白姨关切地给男孩夹菜。这男孩好像是小时候的鼻涕虫。十年过去，他已经长成大人，能够保护自己的家人。墙上挂着一张合照，鼻涕虫和白姨在大学前的合照。

大学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还没参加高考，我就死了。

白姨好像感受到什么，视线看向窗外，我吓得躲在墙边。一想，我现在已经是鬼魂了，人应该看不见，又探出头来。

太阳将天空晕染成橙色后就离开了，我也要到处走走。大家行色匆匆地赶路回家，因为是鬼节，不敢在外逗留。

顺着人流，路过村长家，门前贴上绿对联，大门上的锁积上厚厚的灰。村长离开后，他的家人也搬走了吧。

村前的大榕树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枝干看起来更粗一些，叶子更加幽深。看不到熟悉的面孔，记忆里的村子也不是现在这样。

我失落地靠坐在榕树下，像小时候一样。

黑色缓缓侵入，光穿不透叶子间隙。零点之前一定要回去，现在是时候去见见那个人。

她现在应该过得好吧，毕竟我用生命给她争取到机会。

几年前，她在我的墓碑前告诉我她的住所，后来，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再也没见。可能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生活，需要慢慢忘记我。我不是很在乎，我只希望她一切都好。

「女儿啊，我给你烧纸，你一定要在下面保佑我，你妈妈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人间。」路边上一个女人跪坐在地上烧纸，嘴里还念叨着。

第一眼，我不敢相信是她。十年过去，她衰老得仿佛过去二十年。满头银发，皮肤失去弹性，松松垮垮，好像只剩下一层皮，粗壮的手指布满沟壑。

她怎么成这样？我以为她会越来越好。

我很想告诉她，路边烧的纸，我收不到。她说的话，我也听不到。为什么不去我的坟前？还好今年我来人间一趟。

2

等她给我烧完纸，我跟上她，沿着去县城的路一路走走停停。路上，她在菜市场讨价还价，以最低的价格收走小贩卖剩下的蔫菜，还要小贩搭上几根大蒜。然后，她在垃圾桶里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