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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何年初照人 时慢 3140 2025-01-22 12:19

  

走项链,让你不舒服了?我现在就让她还回来!”

他的这句话,纪南舒并不怀疑真实性。

可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不需要。”

她摇头,体力告罄,“我累了,先去睡了。”

“舒舒……”

贺砚礼慌乱地抓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才稍微踏实了一些,几乎讨好地开口:“我的礼物呢?”

“放在你的书桌上了。”

她把捐献纪念证书装进了一个礼盒里,“不过,这份礼物意义有些特殊,你半个月后再打开。”

那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他知道了是她自己的选择,应该也不会再去为难医生。

至于他的心情。

她顾不上了。

贺砚礼没多想,反而以为是她亲手做的礼物,很开心,“好。”

生怕忘记,认真在手机上记了待办事项。

——半个月后,拆舒舒的礼物。

这天。

纪南舒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昏昏沉沉地醒过来。

她真切地感觉到,原来电视剧里放的,人死之前,自己会有所感觉,是真的。

这几天,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罢工了。

只是,没想到一睁眼,就对上了贺砚礼的那双黑眸。

纪南舒吓了一跳,有些意外,“你没去上班?”

自从宁穗回国后,她已经习惯了贺砚礼的早出晚归。

甚至夜不归宿。

贺砚礼却只是怔怔地盯着她,似她做了什么亏心的大事一样。

仿佛,她才是那个出轨的人。

纪南舒轻轻蹙眉,撑着身体起来,就被贺砚礼一把抱进了怀里。

他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

好像恨不得把她连人带心,整个都揉进骨血里一样。

纪南舒有些发懵,被抱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你干什么!”

她说话有些虚弱,连愤怒的语气,都像是在撒娇。

贺砚礼力道松了松,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轻轻蹭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抚摸着她的手腕,瓮声道:“舒舒,你的纹身呢?”

纹身——

纪南舒胸口憋闷得慌。

好像有一块吸饱水的海绵堵在那里,让她连呼吸都不畅快。

她突然不想装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宣泄自己的情绪,猛地推开贺砚礼,定定地看着他,“那你的纹身呢?”

“你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她伸手,解掉贺砚礼的腕表,露出纹身,贺砚礼对她爱意最深刻时的证明。

那上面的JNS。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NS。

她的姓氏,被一个实心的爱心挡掉了。

她在知道贺砚礼出轨前,就发现了这个。

当时还自以为是,是贺砚礼特意为她改的,想给她一个惊喜。

——爱南舒。

也说得通。

后来才知道。

NS,是宁穗。

被挡掉的那个首字母,是在贺砚礼心里已经变得多余的她。

——爱宁穗。

这才是贺砚礼的本意。

他不遗余力的,玷污着他们长达十年的感情。

不给她留一丝一毫的念想。

纪南舒在问出这个问题前,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冀。

可在看见贺砚礼脸上的闪躲时,她知道了答案。

贺砚礼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握住她的手,笑的温柔,“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傻瓜。”

“爱南舒,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纪南舒险些冷笑出来。

不是我傻。

贺砚礼,是我从未想过你会背叛我。

她无心拆穿什么,“最好是这样。贺砚礼,这个纹身如果是别的意思,我真的会彻底消失。”

“不可能有别的意思。”

贺砚礼保证完,又捏了捏她的脸颊,严肃道:“不过,你就算消失了,我也会掘地三尺找到你。”

“是吗?”

掘地三尺,那确实是能找到。

能挖到她的骨灰。

第6章

贺砚礼没听出话外音,还十分笃定地点头,“当然。”

纪南舒笑了,无心接话。

进了浴室洗漱。

贺砚礼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她,神情中的柔情不加遮掩。

如曾经无数个时刻。

看着看着,贺砚礼突然皱起了眉头,走到身后缓缓将她愈发纤瘦的身体搂进怀里,捏着她连一丝软肉都没有的细腰。

“舒舒,我怎么感觉你瘦了不少……”

感受到她与昔日全然不同的身体,贺砚礼心里没由来的有些七上八下,“脸色也差,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纪南舒拒绝,“不用。”

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

去了医院,贺砚礼知道了她的病情,又能怎么样。

她没心思去面对,一个出轨男人的虚情假意。

没意义。

他累,她也累。

贺砚礼还没说话,他的手机乍然响起。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纪南舒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愉悦,可转瞬,又被担忧与紧张所替代。

他直接拒接了电话,不由分说地抱起她下楼,做了决定,“不行,你不能这么讳疾忌医,我陪你去医院。”

“别怕,不管怎么样,都有我。”

他说完,纪南舒视线模糊了一下。

险些当了真。

不过,纪南舒没再拒绝。

他迟早是要知道的,而且,郑医生昨天给她打过电话。

有个女孩在排队等她的心脏。

她需要在……死之前,抽空去医院,再签一份资料。

今天顺便去签了也行。

去到医院,郑医生看见贺砚礼和纪南舒一起出现,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贺砚礼是确实知道遗体捐献的事了。

“贺总,您今天是陪夫人来签……”

“她最近瘦了不少。”

贺砚礼满心满眼都在纪南舒的身体上,直接打断,道:“你抓紧看看,需要做哪些检查。”

郑医生,“以贺夫人的身体状况,她目前消瘦是正常的,但还是可以尽可能补充一些营养。”

贺砚礼看向纪南舒,有些头疼道:“你又瞒着我在节食减肥?”

“……没有。”

纪南舒没想继续隐瞒什么,“贺砚礼,我确实生病……”

她话未说完,贺砚礼一路上没安静过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但这次不是电话。

是消息。

贺砚礼不耐烦地打开看了眼,神情中顿时升起难以遏制的兴奋与激动。

握着手机的大手,都在颤抖。

他自以为掩饰好了情绪,看向纪南舒,“舒舒,你刚说什么?”

“……”

纪南舒没了好好与他说话的欲望,“是公司有什么急事吧?”

她笑着递出台阶。

和以往陪他在名利场上,与旁人周旋时,一样的恰到好处。

她还是那个合格的贺夫人。

只是需要她虚与委蛇的对象,成了她的丈夫。

贺砚礼有些意外,又歉意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确实是有些急事,我需要去处理一趟,你自己可以吗?”

纪南舒点头,“没什么不可以的。”

这段时日,她经常半夜疼醒过来,家里也只有她自己。

贺砚礼没心思去听话里的深意,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忙完就来接你一起回家,你先乖乖配合医生做检查。”

贺砚礼。

我的身体,早就不需要做检查了。

连遗体捐献的一系列检查,我都已经做完了。

可是,贺砚礼没有给她出声的机会,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拔腿跑了。

他当年追她时,每次去约会,也是用跑的。

她看着他的背影。

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当初的那个白衣少年,大冬天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冲到她面前,献宝似的递给她,“乖宝,快咬一口尝尝。”

只是这一次……

他跑向的,是与她截然相反的方向。

纪南舒垂下头,一眨眼,任由泪水砸落在地面。

郑医生看向纪南舒,有些迟疑,“贺夫人,贺总是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体情况……”

“不重要。”

纪南舒缓和情绪后,平静开口:“你放心,他不会迁怒于医院的。”

她放在贺砚礼书桌上的那份礼物里,还留了一句话。

医生没再追问,等纪南舒签完资料后,关心起她的身体,“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止痛药还够吃吗?”

癌症晚期。

最折磨人的,不是知道自己即将死亡。

而是疼痛,难以忍受的疼痛。

经济条件允许的病患,基本都会选择住院,用医疗手段减轻痛苦。

纪南舒这样的……

很少见。

纪南舒苦笑了下,“不太好,感觉,可能就这几天了吧。”

她看向医生,“我要不干脆回家收拾一下,明天就来住院吧,这样……器官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换到需要的病人身上。”

郑医生的助手是个年轻姑娘,听见这话顿时红了眼睛,“贺夫人……”

郑医生却理智,看出她情况糟糕,赞同,“现在就能住院是最好的。”

不过目的,是想帮她缓解痛苦。

纪南舒摇头,“我想先回趟家。”

毕竟,相爱了这么多年。

都要阴阳两隔了,她还是想好好的、郑重的,和贺砚礼告个别。

想祝他:平安喜乐,得偿所愿。

纪南舒乘坐扶手电梯下楼,准备回家。

手机响了两下。

是一张孕检单,和一条刺眼的消息。

【南舒姐,我怀孕了,是阿礼的孩子哦~我都不知道是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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