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缱绻。
顿时,一片起哄声和感叹。
“我的天,贺总和他老婆都在一起十年了吧,居然还是这么宠!”
“贺夫人上辈子得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拥有这么好的老公啊!”
“一个结婚纪念日就送两千万的珠宝,宠妻狂魔果然名不虚传……”
“……”
老板也听见了,给纪南舒洗纹身的动作都迟疑了一下,“贺夫人,你确定要洗吗……”
他抬头,看见纪南舒脸上一片湿润,不由愣住。
纪南舒胡乱抹了把眼泪,点头,“确定,洗吧。”
第3章
回家路上,雪下得很大。
地面白茫茫的一片,开车视线并不好。
刚在红绿灯路口停下,纪南舒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
贺砚礼的声音焦急,“舒舒,刘姨说你出门了,现在雪下的很大,我让司机去接你吧。”
“不要司机。”
她故意为难,“我想你来接我。”
“我……”
贺砚礼迟疑着,“我刚回老宅了,奶奶身体不太舒服,妈让我回来看一趟,本来想叫上你一起的,但你和她们一向不对付……”
“那你今晚还能回家吗?”
“要看看情况。”
“好。”
纪南舒无视心口的滞涩,应下了,“知道了。”
其实,和贺家不对付的,何止是她。
曾几何时,贺砚礼比她,还要反感贺家。
连逢年过节,都要她好言相劝,贺砚礼才肯回老宅做做面子功夫。
贺家人不喜欢她。
所以,贺砚礼也不喜欢他们。
可最近一两个月,他经常独自回老宅,频率很高。
还常常过夜。
纪南舒好像突然,抓住了什么关键。
她鬼使神差地打着方向盘,往贺家老宅的方向驶去。
老宅内灯火通明。
但没看见贺家的各位长辈,极尽奢华的大厅里,只有两三个佣人。
看见纪南舒的出现,她们脸上无一例外有些慌张。
“少、少夫人……您怎么来了?”
“砚礼呢?”
纪南舒环顾四周,“我正好经过,来和他一起回家。”
佣人一个两个都结结巴巴,“少,少爷……”
“啊!”
楼上,隐隐约约传来一道女人的低呼声。
这个声音,纪南舒算不得熟悉,但也不陌生。
她机械地抬脚,一步步地踩着楼梯上去。
就在楼梯口旁。
半掩着的房门内,暧昧的气息几乎要溢出来。
宁穗面色酡红,“阿礼,喜欢吗?”
“喜欢。”
宁穗声音软腻,“那你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南舒姐?”
“宁穗!”
贺砚礼冷声警告,“谁允许你和舒舒比的?”
宁穗换了个问法,“好嘛,那谁更放得开?”
“当然是你了。”
一门之隔外。
纪南舒听着越来越刺耳的污言秽语,遍体生寒。
她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涌,飞快下楼,在院子里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深冬的风灌进肺里,她整个人被冷意浸得通透。
有些反胃,但到底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身体也疼得厉害。
她分不清,是被癌症折磨的疼痛,还是别的。
有个佣人端了杯温水出来,“少夫人……”
“谢谢。”
纪南舒道了谢,却没接过来。
她不想再碰这个老宅里的任何东西。
刚才那一幕,让她恶心得慌。
恶心得恨不得立马回家,把自己都搓掉一层皮才行。
她想到什么,问道:“老夫人她们呢?”
“她们、她们……”
佣人硬着头皮想理由,“去国外旅游了。”
屋内,传来皮鞋的脚步声。
伴随着贺砚礼的嗓音,“刚才是谁在房门口?”
第4章
“别告诉他我来过。”
纪南舒留下这句话,匆匆离开。
佣人回去,回答贺砚礼的问题:“少爷,是老夫人养的两只猫,刚刚打起来了。”
贺砚礼狐疑,“没其他人来过?”
“没有。”
“那就好。”
他一改往常的温和,厉声道:“我和小穗在一起的时候,谁也不许上二楼!”
“是,老夫人和夫人也交代过我们的。”
纪南舒回到家,只觉得疼痛愈发严重,身下也一片湿润。
进卫生间一看,内裤上全是鲜红。
她神情有些苍凉。
她的生命已经在倒计时了。
但那个旁人眼中爱她如命的男人,连他们的结婚纪念日,都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体里。
她刚洗完澡,刘姨敲响了房门。
“少夫人……”
刘姨推门而入,见纪南舒脸色苍白,有些担忧,“您这次生理期好像都半个月了,有些不正常,要不要找时间让少爷陪你去医院看看?”
纪南舒愣了下。
旋即反应过来,家里的家务都是刘姨负责。
她用没用卫生巾,刘姨自然会知道。
只是,这种私密事,连佣人都发觉了异常,她的丈夫却毫不知情。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些事。
贺砚礼应该算是欲望很强的男人,经常缠着她要一次又一次。
连生理期,都求着她用别的方式帮忙。
可这次,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了。
她是身体难受,自然也就没欲望。
那贺砚礼呢。
思及此,在老宅看见的画面又一次在脑海浮现,纪南舒不受控制地冲进卫生间。
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她想不明白。
十年如一日把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想过了,大大方方的提出离婚,她也能坦然接受。
可出轨算怎么一回事。
他非要这么作践他们的感情吗。
还是说,他自以为瞒的很好,她不会有发现的机会。
也是……
整个贺家,都在替他和宁穗打掩护。
那么瞧不起她的贺家人,居然集体去了国外,给他和宁穗腾地方做龌龊事。
贺家老宅是贺老夫人说了算的。
没有她老人家的默许,贺砚礼不敢在老宅干出那种事。
刘姨连忙倒水,跟进卫生间,“少夫人,您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我没事。”
纪南舒接过来,漱了漱口,“要是真不舒服,我肯定会去医院的。”
“去什么医院?舒舒,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贺砚礼回来了,听见对话,顿时一脸担忧又紧张。
似生怕纪南舒生了什么病。
他的爱意做不得假。
纪南舒不懂。
为什么他可以同时爱两个人。
又或者说,他为什么能在爱她的同时,又和另一个人做爱。
甚至,此时此刻,他身上都还有那股暧昧的味道。
纪南舒的感官将那股味道无限放大。
她强压着反胃的冲动,在刘姨开口之前,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大姨妈有点紊乱了,刘姨担心我。”
贺砚礼不放心地确认,“真的?”
“真的。”
纪南舒已经学会了,像他一样面不改色地说谎。
他伸手,想要摸纪南舒的脑袋,纪南舒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嫌脏。
她亲眼看着,那双手都摸过什么部位。
都碰到过什么东西。
贺砚礼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总觉得,纪南舒对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心里发慌,“舒舒,怎么了?”
“没有啊。”
纪南舒很淡,“你回来都没洗手,万一在外面碰过什么脏东西,我又要重新洗头。”
“我没有碰脏的……”
贺砚礼有一瞬间的心虚,但见她面色如常,放下心来,“好好好,我去洗手,然后我们一起吃晚饭。”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一定喜欢。”
他说完,还不忘提醒纪南舒,“对了,你昨晚说要送我的东西,是什么?”
“暂时保密。”
纪南舒笑的很浅,“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男人最喜欢的,莫过于升官发财死老婆。
前两样,贺砚礼不缺。
她送的,正好是第三样。
没有一个出轨的男人,愿意背负出轨的骂名。
她死了。
应该正合他的心意。
第5章
晚餐是刘姨安排的。
大抵是考虑到纪南舒在生理期,都是一些清淡但有营养的菜。
纪南舒这段时间,胃口越来越差。
但今晚,难得吃了不少。
吃完,贺砚礼像变戏法一样,从手心变出一对鸽血红耳环,“舒舒,结婚纪念日快乐。”
是少见的极品成色。
纪南舒接过,却又朝他伸出手,“还有呢?”
他在拍卖会上,拍的是成套珠宝。
还有一条项链才对。
而且,这对耳环,明显是项链上的那块宝石切割下来的料子。
这套珠宝,真正值钱的,是项链。
贺砚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解释道:“项链……宁穗说想试戴一下,过两天就还给我,到时候我第一时间拿回来送你。”
“不用了。”
纪南舒那双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我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无论是珠宝。
还是男人。
贺砚礼反射弧再长,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真不要了?”
“不要了。”
纪南舒缓缓起身,看着眼前的男人,忍不住开口问:“贺砚礼,你说,人心是不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
复杂到——
什么都想要。
贪婪又善变。
贺砚礼,“怎么突然说这个?”
“是不是宁穗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