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辛苦养大我的妈妈一起遭遇了车祸。

妈妈放弃独自逃生，十根手指伤得鲜血直流也要救出被压在座位中的我，急得连声音都尖锐起来：

“你倒是动一下啊！你是个怪物吗，这个时候都不急！”

我却惨然一笑，拿着打火机对着她说道：

“妈，活着好累啊……”

她想让我活，可我只想让她死。

因为，我是个怪物。

1

车祸发生时，妈妈正跟我争执该不该放弃现在的工作，回家相亲结婚的事儿。

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她不管不顾伸手来夺方向盘。

最后关头，我扭转方向，自己接下了大部分冲击。

妈妈那边的座位还算完整，只要开门爬出去就能逃生。

我却被压扁的车子限制了行动，一时无法挣脱。

血糊住了一部分视线，我看到妈妈放弃逃生转头回来想要救我，嘴里还不忘骂道：

「开个车都不知道看着点儿路，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废物一个！」

嘴上说得难听，她脸上的表情却是焦急的、心疼的，不断用手想要去抬起压在我身上的重物。

断裂的金属边缘将她的手指划得血肉模糊，看着都让人觉得疼。

可她毫不在意，额头上混合着血和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滑落，妈妈却没空抬手去抹一把。

她只是用力地，想要将我从危险中解救出来。

妈妈她，真是爱我啊，甚至超过了她的生命……

我忍不住想着。

然而，她的力气还是太小了，我被压得死死的，根本逃脱不得。

心急如焚的妈妈开始推搡我露在外面的胳膊：

“你倒是动一下啊！你是个怪物吗，这个时候都不急！”

我闻着空气里弥漫开的汽油味，在这紧张的氛围里，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2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

在幼时，我也是有过一段美好童年的。

妈妈年轻时长得好又会一门缝纫手艺，却拒绝了外婆介绍的好条件相亲对象，义无反顾嫁给了一穷二白、只写得一手好字的爸爸。

婚后一年，我出生了。

爸爸妈妈说我是天上的月亮，要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给我起名叫姚月。

我是坐在爸爸的肩头长大的。

他会在下班时给我带甜甜的糖果和长头发的洋娃娃。

妈妈会踩着缝纫机，给我和洋娃娃做好看的裙子，梳一模一样扯得头皮发疼的高马尾。

小小年纪的我不知道，幸福是短暂的，甜蜜也会被苦水淹没。

在我小学二年级时，爸爸被所谓的兄弟怂恿，辞了工作，拿出家里全部的积蓄投资了他们的生意。

不到两年，钱被败光了，兄弟不见踪影，爸爸也没了工作。

家里愁云惨淡。

那之后，爸爸不再务工，成日游手好闲泡在茶馆，养家的重担压在了妈妈柔弱的肩膀上。

我发现，妈妈的黑发间，突然多了几根白头发。

我去找爸爸，问他为什么不和其他同学的爸爸一样上班赚钱。

爸爸却抽着烟，大手一挥：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等年底，我就能赚大钱了。到时候，给你封一个大红包！我们一起搬大房子！」

妈妈信任他，也来驱赶我：

「小孩子别操大人的心，学习才是你的主要任务！」

我知道，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我天真的以为，等到过年，日子就会恢复如初了。

可是，到了年底，爸爸没拿回钱，反而找妈妈要了一笔钱去还债。

当然也没有大房子，那一年春节，我们一家是缩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