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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向熟悉又陌生的别墅。
一切如常,可似乎哪里又变得不太一样。
直到我看见那个我最不想看到的人。
宋薇穿着优雅的白色连衣裙,正满面春风地接受着记者的采访。
阳光落下,在她周身笼下金色的光圈让她看起来光彩照人。
“谢谢大家对江总的关心,江总这段时间的确没在工作。
“昏迷三年的江太太醒了,他一直在医院照顾。
“后续还要陪江太太做康复治疗,所以江氏集团的一些事务由我代江总处理。
“另外,江太太需要安静的疗养环境,还望各位媒体朋友勿扰,谢谢!”
宋薇像江氏的女主人一样,优雅大方地回答着记者们的问题。
我实在想不出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毕竟南山公馆曾是我和江宴的婚房。
江宴不给我提问的机会,直接开车门抱我下车。
我们再次被闪光灯包围,他也依旧没回答记者的任何问题。
宋薇进屋时,我正跟江宴发脾气。
昂贵的地毯上落满精致的骨瓷碎片。
江宴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地捡着碎片,浅灰色的裤管上沾了茶渍。
“江总,我来收拾吧。”
宋薇小跑过来抢走他手里的碎片。
他没有拒绝。
我失控地怒吼:“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掺和我们的家事?”
宋薇不急不恼,还很耐心地跟我解释:
“江太太,我是江总的助理,不仅在工作上,还有生活上。”
我只觉心头苦水翻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生活助理?
这是我醒来后听到的最可笑的词。
5、
我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朝眼前的女人砸去。
江宴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宋薇护住。
烟灰缸不偏不倚地砸中他的额头,一抹殷红缓缓从那白皙的皮肤中渗出。
宋薇被吓出哭腔,急吼吼地喊保姆拿药箱来。
江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底寒芒迸射。
他像座冰雕似的站在原地,洒进落地窗的暖阳也穿不透他周身的冰魄结界。
“闹够没?你有什么气冲我撒,别伤害薇薇。”
“这么心疼吗?既然你这么贱,好啊,成全你!”
我将手伸向茶几,可是茶几上已经没什么有杀伤力的东西,只好抓起果盘里的水果朝他一通猛砸。
宋薇抱着他替他阻挡。
这一幕简直像硫酸泼进我的眼睛,让我疼到崩溃。
我恨自己这具残破的身子,恨自己不能站起来一人甩他们一记耳光后走人。
水果扔完,一道银芒在我眼前闪了闪。
红了眼的我不管不顾,直接拿起那把水果刀扔向宋薇。
刀刃擦着她的胳膊而过,可惜毫无杀伤力。
然而情绪一直稳定的江宴突然崩溃。
他把宋薇拉到安全距离,又气势汹汹地走向我。
一阵掌风从我右脸擦过,随之而起的是面上的热辣滚烫。
我懵了。
我从没想过,这个将绅士风度刻在骨子里的男人有朝一日会动手打我。
为了另一个女人!
我的愤怒全数化为不争气的眼泪。
江宴依然冷漠地看着我。
“胡闹也要有个限度,我的忍耐也有限度。”
宋薇走过来帮我说话,强调我还是个病人。
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什么。
江宴却觉得她是以德报怨。
他掐着我的下巴,半眯的眼底透着危险的警告。
“薇薇不跟你计较是她大度,别得寸进尺!”
保姆拿来药箱,看到客厅这一幕却不敢上前。
宋薇走去接下药箱,把江宴拉到一旁上药。
无法动弹的我就像舞台上的小丑,给人提供了乐子。
江宴打在我脸上的力道不大。
可是那种羞辱却转化成千斤之力,狠狠捶在我心上。
我红着眼看向二人,无力地出声:
“生活助理?包括陪睡吗?”
宋薇手头动作一顿,转头想要开口。
江宴让她不用解释。
“她爱怎么想随她。”
“……”
“薇薇,下午我还有个会,你先到公司准备。”
宋薇犹豫片刻,小声问道:“不一起吗?”
“你先去,我处理点事。”
“好。”
江宴要处理的事就是我。
他怕我逃跑,特意安排了两名保镖到别墅。
我看着两名身材魁梧的男保镖,心想他还真瞧得起我这个残废。
离开别墅前,他将我圈在沙发上向我发出警告。
“别折磨自己、折磨我!”
“……”
我知道他怕我再寻死,可我不会再这么做。
他们不配!
保镖将我抱上轮椅,按江宴的吩咐带我做了一小时的康复训练。
我练得满头大汗,一秒都不肯停歇。
直到晚上江宴回家,我依然双手撑着步行机在坚持。
保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江总,夫人已经练了五个多小时了,我们劝不下她。”
“江宴,墨初这么下去不行的,还是给她请个心理医生吧。”
宋薇的声音响起时,我彻底虚脱。
从步行机上摔下,似乎也没觉得痛。
但是江宴的话却如万千只蚂蚁撕咬我的心脏。
“让她疯,不死就行!”
6、
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反反复复都是我出车祸的画面,真实得就像存在我大脑中的记忆。
大卡车向我撞来时,我看到副驾上的女人明明就是宋薇。
是宋薇,一定是!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吃力地将手伸向床边的轮椅。
“阿宴,我知道公司马上要上市,你需要好丈夫这个人设,可是她成天这么折腾你,你能受多久?”
“还有你别忘了,你们没有领证,你没有义务。”
“……”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太心急。
“可我怎能不急?说好她醒不过来你就娶我,可现在她醒了我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