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第一次又躺在了家里。

但这里好像没有我熟悉的东西了。

毕业那年，我将所有东西打包寄回家，我妈冷嘲热讽，嫌弃我的东西占据了她的房子。

明明这个家里有五个房间，但我却没有自己的固定房间。

我妈一间，我爸一间，我爸一间书房，一间杂物间，一间客房。

我像个npc，随机刷新在一间房。

可等我真的出去了，她又开始后悔，让我回家。

孩子天生爱母亲。

可是妈妈，你好像恨我。

东亚小孩最难跨过的沟壑，是最亲的人设下的。

或许我这辈子都难以解脱了。

乱七八糟的想法组成了我的梦，我做了一晚的梦。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我妈掀开了被窝，叫起床干活。

明明只有三个人吃饭，但我妈偏偏要做一大桌菜，包几百个饺子。

或许是因为太忙碌，她几乎没有空闲来数落我。

直到饺子煮完，硝烟才重新弥漫在客厅。

我妈吃完了饺子，又要喝汤。

我忍不住开口： 「饺子汤升糖快，容易得糖尿病的，你这个年纪最好不要这么吃了。」

「就你知道的多？就你上过学？」

「嫌弃我老了？以前人都这么吃，哪个得病了？」

她反驳我，挑衅似的将一碗汤喝完，又盛了一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戳着碗里的菜，将原因说了一遍。

却不知道怎么又戳中了她暴怒的点，她啪地一声将碗筷砸在桌上，镯子碰出一声脆响。

「上了几年学翅膀硬了？我看你就是在咒我死！我死了你就安心了是不是？」

我爸见状不对，赶忙劝和： 「孩子不是有心的，大过年的，别生气了。」

「我辛辛苦苦做这么一桌菜你看她吃了几口？她就是故意恶心我！」

我妈喋喋不休。

我看着他们两人，刚刚送进嘴里的鱼肉突然让我有些反胃，干呕出声。

等我缓下神来，我爸妈直勾勾盯着我，目光不善： 「吃这么少还吐，你不是怀孕了吧？」

我被她们的异想天开气笑了： 「妈你想多了。」

她却眉头紧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跟男人同居，所以才不回家！怀孕了想回来讨好我们？」

她看了看镯子，又看了看我，更加确定： 「这镯子是你男朋友买的吧？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大方！」

「你……」

「够了！」

我在也忍不住，也重重将碗拍在了桌上。

「你只会造自己女儿的黄谣吗？」

「有问题不是先关心我而是先想到男人，你是我妈吗？」

「郑倩！你怎么对你妈说话的！」

我爸也重重拍桌，桌上可怜的盘子汤碗终于不忍重负，汤汤水水撒了一桌，我妈被热汤烫到，尖叫着站起身：

「你这个没良心的扫把星！害死弟弟现在又要害死我吗？」

「我造了什么孽啊——」

「回来就知道气我，嫌我活得长——」

她尖利的哭喊被电话打断，我妈停下咒骂，接起视频，喜气洋洋的声音从视频那一头传来： 「改梅啊，咱晚上去庙里还愿吧？你不是说倩倩回来了吗？叫上倩倩一起去，咱们一大家子好好团圆团圆！」

我妈有个姐姐，叫李改英，关系很好，电话就是她打来的。

「让倩倩接电话啊，我也好久没见倩倩了，跟倩倩说大姨想她啦！」

「我管不了她，你自己跟她说。」

我妈冷冷瞪了我一眼，垮着脸回答：

「哎呦倩倩呀，大过年的怎么还生气呢！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走出去运动运动排排气，拜拜佛祖！」

「你也是，倩倩还是个孩子呢，跟孩子生什么气！」

大姨施展神通，不一会儿就将我妈哄得眉开眼笑，答应了今晚的夜爬。

电话挂断，我冷冷开口：

「陈康去吗？陈康去我就不去！」

「什么陈康！那是你表哥！」

「你不去也得去！再说了，你哥哥忙着跟女朋友跨年呢，哪会跟着去夜爬？」

「听话，别让你妈生气了，她都这个年纪了，也该顺顺心了。」

我爸软硬兼施，终于让我同意了夜爬。

可没想到，到了山下，大姨带着陈康和一个陌生女孩，笑盈盈地等着我们。

陈康是我大姨的儿子，高中就退学了，一直在县城工作。

我几年没有关注过家里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交了女朋友。

我沉默着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热情寒暄，突然开口： 「你这种人也配有女朋友？」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4.

小县城有条不成文的规矩： 除夕夜爬拜佛，佛祖会听见你的诚心，来年都会顺顺利利。

因此山脚下全是人。

周围很吵，而我们六个人之间却诡异地安静。

陈康率先打破这份安静，笑着开口： 「倩倩回来了啊？怎么都不跟哥说一声，让哥给你接风洗尘呢！」

气氛因为他这句话重新好转，我妈也笑着回应： 「这孩子越大越没礼貌！昨天才回来，都忘了跟自家人说，做哥哥的要好好教教妹妹规矩才好！」

「还是康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