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
冯内古特在《时震》里讲了个故事“宇宙中的时空连续统一体突然出现了小故障,产生时震,使得每个人、每样东西都退回十年,不管愿意不愿意,完全一样地重复以前所做的一切。这种似曾经历过的错觉将延续整整十年。……我在小说中用时震将每个人、每样东西从二〇〇一年二月十三日一下子突然弹回到一九九一年二月十七日。然后,我们每个人不得不艰难地一分钟一分钟,一小时一小时,一年一年地向二〇〇一年走去,赛马时再押错赌注,再同不该结婚的人婚配,再次感染上淋病。”
我遇到了同样的一群人,他们从2023年回到2013年,遇到了类似的问题,他们讲给我听,我只负责记下来。
(一)
我是个例外,我没有活到2023年,我在2020年底从十六楼坠下,估计是死了,下一秒就已经在2013年的宿舍里,就像睡了一觉。我看着天花板,发现了异常,我回到了这个身体,却只是旁观者,我准备起身,而它至少翻了个身继续睡,到了早上,我想去吃碗面,它只是在楼下买了罐八宝粥,我看着它朝对面学校走去,我突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我改变不了它,它继续走,与其说我拥有这个身体,不如说我只拥有这双眼睛和脑袋,我被自己囚禁了,这张嘴讲不出我想说的话,这只手写不了我要写的东西,我感到绝望和愤怒,我的死刑被延迟了,它要我在这种折磨中多待七年再死,它一定也很恨我,我坠楼的时候同样杀死了它,对它来说,我是凶手,是仇人。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会遇见一个女生,爱上她,并且使她爱上我,然后爱使我厌烦,我把她抛弃了,这是我犯的另一个罪。我试图阻止它,却做不到,我走向她,她看着我,那时我还不知道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个时候,我以为只有我自己是这样,甚至没有怀疑,我总以为自己是特例,常常如此。后来回忆起她看我的眼神,她肯定认出我了,甚至在遇见我之前就知道那天会见到我,她还恨我吗?我不知道。因为那天看着我的,不是她,而是它,我们都是旁观者,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那天一定不会去,她应该也不会去,我们应该不会见面,老死不相往来,但我们都做不到。世界不再是我们的,而是它们的,我从来不认为它是我自己,我厌恶它。
我已经死了,所以这个身体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像当初抛弃她一样抛弃了它,我抛弃了所有,又或者被所有抛弃。我讨厌去找原因,原因太多了,数不完,也不会改,我不想那么虚伪,一边检讨自己,一边继续犯错,人都是这样的对吗?我更喜欢这样安慰自己。我曾经做过一道选择题,当我在沙漠中快死去的时候,我是继续耗尽最后一口气寻找出路还是原地坐下来安静的接受死亡?我选择了后者。从我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