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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 皇薪 1758 2025-01-21 10:42

  

我叫杉莱,母亲林婉:林盛集团创始人,父亲杉谨言:杉夏集团创始人。 妈妈说,我生在盛夏,是她们生命中抛开彼此最爱的人,所以他们创业时,各自用“盛.夏”两字融进公司名,用以见证他们为我构筑的美好未来。

父母创业那年,日子太难。

记得那时的我才六岁,一个不省心又格外跳脱的年纪。

那年的冬天格外寒冷,零下30多的温度还刮着刺骨的寒风。

工厂那扇锈迹斑驳的铁门被吹得“嘎吱嘎吱”的作响,却依旧摇摇晃晃阻挡着钻进来的冷风。

我穿着花棉袄在父母的工厂里上蹿下跳,而父亲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中来回穿梭,他的双手早已被冻得青紫,却依旧坚持认真的核对着每一件商品。

母亲则在不足十平米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话里的人低声下气的求着业务,办公室头顶那个老旧的灯泡许是有些短路,一闪一闪的亮着昏黄的光,这么冷的天气连个小手炉都舍不得买。

回过头的母亲看到我冻得通红的小脸,心疼的抱起我,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责:“莱莱乖,明天让爸爸去给你买顶新帽子,再配上漂亮的新围脖”好不好。

说完,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母亲抱着我叫上还在核对商品的父亲回家。 那时的我们住在工厂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虽说路途不算太过遥远,但冬日的夜路并不好走,父亲从母亲怀里小心翼翼的接过我,用他那件有些陈旧却依旧温暖的大衣将我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而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

到了家,父亲的脚步虽然有些疲惫却依旧稳健,他轻轻地把我放在那略显冰凉的土炕上,转身去棚子里拾捡起那堆放在地上的柴火,回到屋内,熟练的烧起锅炉。

冷风在屋外呼啸,吹的窗户纸漱漱作响,母亲佝偻着身子,在灶台边忙碌,锅里热着昨天吃剩的馒头和寥寥几片肉片。

饭好后,我们像往常一样,盘腿坐在炕上那斑驳的小桌旁,母亲把那为数不多的一碟肉片轻轻推给我:“莱莱乖,吃点肉,长高高”,那语气里是满满的爱与期许。

那些艰苦的日子里,为了节省开支,一日三餐于他们而言,常是馒头就着咸菜,每一次,母亲都会多准备出一碟肉,而这碟肉,永远属于我。

饭后,我们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父亲往炉子里添了块木柴,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咱们莱莱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吧”。

母亲轻轻拨弄着碳火,闻言动作一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年纪尚小,但也知家中困境,这附近压根没有学校,最近的一所,在离家很远很远的地方。

父母正处在创业初期,忙的像旋转的陀螺,家里也没有车能接送我上下学。

过了许久,母亲才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开了口:“要不,把莱莱送去我妈那儿吧,等往后咱们日子好过些,再把莱莱接回来”。 父亲默默地点了头,眉头却拧成了个“川”字。

没过几天,外婆坐了一宿的火车赶来,她的眼神满是疼惜,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父亲揉了揉我的头顶,要我听外婆的话,说过段时间回去看我,给我买好看的衣服鞋子。

母亲走上前,给我正了正新买的虎头帽,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他们离开时的背影有些佝偻,脚步也格外沉重,我瞧见他们抬手,匆忙地抹了眼泪。

后来我才知道,走的前一晚,我熟睡后,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相对而坐,泪水无声的浸湿了衣袖。 那一夜,他们为错过我成长的不舍而哭,为不能给我安稳的陪伴与愧疚而泣。

外婆带我一路辗转,换乘了很多趟车,在漫长的路途颠簸中,终于抵达了外婆所在的小镇,好在镇里的学校距离外婆家不是很远。

小镇里是老旧的墙壁和斑驳的街道,路旁都是矮小的建筑,像是杂货铺,店面不大却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

外婆家在小镇的深巷尽头,周围是爬满了青苔的围墙,门口还有颗歪脖的老槐树。

我轻轻地推开小院的大门,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正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仔细的挑拣着易拉管,地上杂乱无章地堆着瓶瓶罐罐,而他有条不紊的将其分类装进袋子里。

他听见脚步声缓缓回过头来,看向我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胆怯和迷茫。

“外婆,这是妈妈说的哥哥吗?”我指着小男孩问道。

外婆轻柔地揉了下我们的头顶说道:“他叫阿坛,莱莱要叫哥哥哦”。

眼前的男孩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旧衣服,头发有些凌乱,瘦瘦的脸颊让他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大。

我缓缓走进他,试图和他打声招呼,他却只是默默的低下头,手指不停的摆弄着衣角。

我尝试着和他交流,询问他喜欢什么,他却始终沉默不语。

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很不安。

外婆只是温和的笑着,让我们好好相处,便转身去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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