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伸出手,想要牵住他,想问问他今年几岁了,谁料他却猛地抽回手,磕磕巴巴的说道:“我的手......脏”。
我下意识的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件色彩艳丽的花棉袄上,又瞥见他身上那件不合身的棉衣,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我蹲下身,和他一同在地上挑拣着瓶瓶罐罐,他怯生生瞥了我一眼,便迅速移开了目光,双唇紧闭,一声不吭。
我们就这样一直捡着,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婆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阿坛,莱莱,进来吃饭了”。
外婆家的屋子不大,两间小小的卧室,再加上一间厨房,我看见外婆正费力地撑开桌腿,往上摆放着碗筷。
“阿坛,莱莱,快坐下吃饭”。
外婆的手艺很好,香软的米饭冒着丝丝热气,简单的肉片炒白菜却泛着诱人的色泽。
吃完饭,外婆在灶台边刷碗,一边刷一边对我们说:“等过了年,你们就到了该上学的年纪,改天我带你们去做套新衣服”。
听到这话,一旁的阿坛头低的更低了,嗫嚅着说道:“我不去,我每天还要去捡瓶子,上了学就捡不到这么多瓶子了”。
外婆抬起头,目光柔和地看向他,笑着打趣:“哦?那我们小坛要一辈子和我这老婆子待在这片小院,捡一辈子的瓶子喽”?
阿坛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满心疑惑地看向他,在我心里,爸爸妈妈送我来外婆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上学,上学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可他为什么不想去呢?
晚上,外婆拿出一床崭新的被子,铺在她的旁边,让我睡在这儿,而阿坛则去了另一个小屋。
我忍不住问外婆:“为什么他不想去念书呀”?外婆看向我,眼里闪过一丝伤感,轻声说:“可能是他想快点长大吧”。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我就听到屋外传来稀稀索索的开门声。
我迷迷糊糊的撑起身子,朝窗外望去,就见阿坛提着两大袋空瓶子走进院内。
而外婆已经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准备着早饭。
我实在困得不行,又躺下身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外婆和阿坛已经围在桌边等我吃早饭了。
看着他们,我突然想起了爸爸妈妈,以前他们每天也这样等我一起吃饭,不过他们总会温柔地抱起我,轻声叫我起床。
想到这儿,我的鼻头一酸,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外婆见我哭了,急忙走过来抱住我,关切的问我怎么了,阿坛则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看着我。
“我想爸爸妈妈了”,我带着哭腔说道。
外婆拿起老式座机,给妈妈打去电话,电话接通后,妈妈的声音里透着急切,一连串地问了我好多问题,那边电话铃声不断,我听见爸爸说让妈妈去忙,随后听筒里就传来了爸爸的声音:“莱莱,在外婆家住的还习惯吗,你要乖乖听外婆的话,爸爸妈妈也很想你,在等两个月我们就回去了,你要照顾好小坛听到了吗”?
挂了电话,我疑惑地问外婆:“阿坛不是哥哥吗?为什么爸爸要我照顾他呢”?
当时的外婆是这样回答的:“因为他是外婆很重要的人,就像你也是爸爸妈妈很重要的人”。
我看向阿坛,只见他把头埋的更深了,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身子微微颤抖着。
我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抱住了他。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难过,虽然外婆没说我也是外婆很重要的人,但我相信爸爸和妈妈,她们那么爱我,他们说的话一定有道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阿坛渐渐熟悉了一些,他不怎么说话,大多时候,都是我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着,他则默默地在一旁低头安静地听着,偶尔轻轻应上一声,算是给我的回应。
有次我问他:“你叫阿坛,那你姓什么呀”?
他顿了顿,小声说道:“我叫阿坛,就姓阿”。
我不解的望向他,解释道:“阿坛不是小名吗?就像我叫杉莱,大家都叫我莱莱”。
听到我的话,他紧绷着脸,没有回应我,转身便快步离开了 。
快过年时,外婆要带我和阿坛去裁缝店量尺寸,说是要给我们做两套新衣服,好让我们开学时能穿的漂亮些。
一大早,快出门时,阿坛在原地磨磨蹭蹭,好像很是不情愿,我一把拉住他的手,铆足了劲像头小牛犊一样往前冲,他起初还使劲往后拽,可终究拗不过我,只能一路小跑着被我拉向了裁缝店。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寥寥,偶尔有几位晨练的老人迈着稳健的步伐,或打太极,或慢跑。
街道两旁的店铺都纷纷挂上了红灯笼,有的店铺还贴上了对联,店铺门口都摆上了年货摊位。
量完尺寸,从裁缝店出来后,路上的行人已经熙熙攘攘,都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
我紧紧拉着外婆和阿坛的手,小心翼翼的在人群中穿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和她们走散了。
外婆带着我们在热闹的街道上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