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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江苏,床位紧张,无法入院,当天初步检查结果出来了,肺癌,多发转移。
四天后入院,疫情期间,只能一位家属陪护,我妈陪了两天,可医院太大,推出去检查都找不到方向,跟医生也沟通不了,我爸怨声载道,我请假赶往江苏接替。
那时我嫂子刚生完二胎没多久,我哥工作请不了假,他俩也很难。
我到的第二天是元宵节,嫂子带着娃来医院送元宵,我爸勉强喝了口汤,就腹胀放下了。
医院的化疗住院部是另外一个世界,感官被冲击到颠覆以往所有认知,我仿若走进了人间地狱,绝望世界。这里的男女病人大都脸色发黑发黄,光头不少,各个年龄层次都有,年轻患者过半,女性中乳腺癌居多,大都是经历多次化疗了。我爸最初住五人间,有个三四十岁的男性胃癌病人,无人陪护,一边挂水,一边笔记本电脑摆腿上,电话不断,电话里运筹帷幄指点江山,他应该是公司不小的领导,护士让他多休息休息,可他从不听,只有犯起疼的时候才会停下来。
这都病入膏肓了,还要卖命工作,至今不解。
我也是生不如死的那个人,我爸疼痛加剧,哀嚎呻吟,整日整夜。我听着,听到想替他去死,想替他分担,听到受不了的时候,就护士台前一遍遍的来回走着。
其他病房也有病人的呻吟,也会有他们的家属在外走着,我们算着时间,喊医生来打吗啡。吗啡针剂开始是12小时一次,2天后就不行了,缩短到8小时一次,加上口服舒芬太尼镇痛,后来是每4小时一针,舒芬太尼多加一粒,依旧疼痛,医生说不能再加了。
胸腔积液严重,每天要排血水,550毫升的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