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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到底,在医院的每一天,他都在担心我们会放弃他,一次次跟我说治疗方案不行咱就换,医院不行咱就转,强烈的求生欲让我泪湿一遍遍。
我哥要拿片子去上海医院再去问下,我拦住了。北京301医院,他同学是医药代表,有业务在那,帮找的主任医师看的片子,人家也说是随时走的状态,别费劲了。
我从抱着希望到满心绝望,是在整日整夜听够了我爸疼痛的哀嚎后,医生一次次说没可能后,终于接受了他即将离世的现实。
我爸吃不下,我就在江苏大街上找各种餐食,一顿饭买五六份都是少的,再点一堆外卖,他大都闻了一下就丢了,然后让我再给他买其他的试下,怕肠梗阻,都是些软乎的食物。
他想吃红烧肉,医生不许,一次次要求,我便随了他一回,正好被查床的主任碰见,把我训得直觉得自己是个罪大恶极的刽子手。
有一回他非要吃老家的板面,搜了附近十公里内的外卖,找不到,他非让我打车去二十公里外的地方去买,后来找了骑手加价送了生面坯和汤过来,医院微波炉给煮熟,他闻了下,就说不是老家的味,一口不愿吃。我被折磨的迅速发胖,没怎么睡过觉,水肿到手都握不起,蹲不下,有次站着睡着了,倒下的时候撞到了头,我爸内疚不已。
有一夜,我实在熬不住了,我爸说你睡吧,我夜里自己找医生开药。那晚睡的最长最舒服,我爸说他忍着没喊疼怕吵醒我。
隔壁21岁的女病人到了临终期,被乳腺癌折磨到骨骼变形,嘴歪眼斜,口水鼻涕眼泪一起流,手脚鸡爪状蜷缩着,床也没法躺下,扩散到脑部,成了哑巴,她整日整夜坐在轮椅里扯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