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儿去了？」

我从窗台上飘起来问他。

「我发现附近新开了一家补习班，每天我都去听课」

「听完课我要做作业。」

「今天刚做完。」

飞宇可真是个好学生。

听他说，本来他是要考清华的，只差一个月，他错失清华。

我多么羡慕学习好的人…和鬼。

我死以后一直记性不好。

已经十二年了，我想不起自己是谁，也想不起我是怎么死的。

只记得妈妈抱着我哭的很凶，最后爸爸带她回了乡下老家。

从那时起，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断定，想不起死前的事，大概率是我天生脑子笨。

笨，就得多学多问。

我飘到飞宇身边，拽住他的书包带。

「我家住进了一个人。」

「一个女生。」

「我想赶她走。」

「我使劲敲门，走路。」

「可就是吓不倒她」

「她总以为，是楼上在敲东西。」

……

飞宇神情严肃的听完，又很严肃的告诉我:

「你不应该敲门。」

「你应该什么都敲，屋里有各种声音，她才能听出声音在屋里。」

原来是这样！

我恍然大悟。

6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刘桐顶着黑眼圈，一大早出去了。

昨天晚上我回来又在家里一顿敲，她听着声音在床上翻来覆去，应该彻底没睡好。

早晨洗漱的时候，我又在厨房敲锅。

她嘴里含着牙刷，跑到厨房看了看。

我暗自得意。

「这下看你怕不怕。」

可她是种恍然大悟的样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直接走了。

她这反应倒让我纳闷起来，不知道她悟到了什么。

不管她怎么想，我都会和她斗争到底。

这是我的家。

谁也不能抢。

晚上八点多，刘桐才回来。

又是一手打着电话，一手里拎着盒饭。

「一切按您说的，颜色再调亮。」

「好，换字体」

「明天一定给您。」

挂了电话，她嘴里念叨:

「什么都得听你的，谁让你是甲方。」

我飘在客厅一角看着她。

应该是客户在刁难，看样子她这工作不太好干。

我有些同情她。

我立刻纠正自己，绝不能同情心泛滥。

她抢我的家，是我的敌人。

记得语文老师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酷。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她走。

我又看向刘桐。

她已经坐在桌前开始吃饭。

我飘到她身边，立刻皱起眉头。

和昨天一模一样。

一股地沟油加合成肉的味道。

我捂着鼻子又退回一米，免得被臭味熏到。

刘桐活得真是太糙，什么都能吃。

她的吃相也很难看。。

两大盒米饭，就着地沟油菜，几分钟全吃完了。

竟然还用水涮了涮盒子，刷碗水也喝的一干二净。

吃完饭她又打开电脑，开始面对那些花花绿绿的图。

我又…有些同情她。

这年头，打工人都不容易。

所以我决定，不等她睡觉就开始敲。

让她知道害怕就行了。

没必要打扰她每天睡不好。

我是个善良的鬼。

不能让别人讨厌我。

7

还是从厨房开始。

我先敲了敲锅，又敲了敲油烟机。

刘桐叹了口气。

这下我确定，她听到了。

接着我飘到客厅。

敲了敲那架老式电视机，又敲了敲头顶的吊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