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不觉得，要是我的断手，我会觉得恶心……”

　　我不能忍受和正常人不一样，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非人的怪物，但是正常的我可以怜悯他人，这种高高在上的怜悯能让人忘了恶心。

　　后面这些话我没说出来，我不能再和这人有过多谈话。

　　06

　　十年间，我载了那么多客人，却从没有过今日这般平淡。

　　一路顺风顺水，就像在自家庄园架马车那么闲适无趣。

　　我不用认路，到该换路的路口，自然有一家飘满肉香的乡野老店，不用问店家就会指路，准备一桌热腾腾的放心吃食，还会有干净舒服的床铺。

　　值得高兴的是这些都不用花钱。

　　可赶路的三天，我却连哭了三天，哭到脸鼻红肿，声音嘶哑，脸颊干裂。

　　江湖上的人都在说，武林盟主大英雄吴错一月前于黄林湖畔失踪了，留下一柄飞青剑，江湖人四处寻找他的踪迹，一月无结果，怕是凶多吉少。

　　我向断手人问了无数遍吴错下落，他都只冷冷地说吴错死了。

　　我明白他就是想气我。

　　哭到第三天，我还是不相信吴错会死。

　　可要是万一，只能是万一他没了，也总得有点纸钱用，没钱的日子到哪儿都不好过。

　　夜深人静，凝固的黑夜起着暗风。

　　停下马车，在一处长河旁，我从马车内拿出一摞吴错画像。

　　跪在大江前，以三只枯木点燃作香插在面前，将吴错的画像一张张点燃，权当纸钱烧给他。

　　“接钱用吧……接钱用吧……”

　　没想到断手人也下了马车站在我身边，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下马车，我想他就是存心在旁边膈应我。

　　“画像能当钱用？”他冷不丁在身旁冒出这样一句挖苦的话。

　　“一百两一张的画像，怎么不能当钱用？”我一气之下把手中的画像都散进火里。

　　火光嘭地一下亮起来，照得那双死鱼灰的眼睛也难得亮了起来。

　　不知怎地，我的心也跟着火光闪了一下。

　　“一百两一张……你……你舍得把这些画像全烧了？”

　　“我不知看了多少画像，连他头发丝长什么样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果真如此？”他好像笑了。

　　这三天的面如死灰，终于有点儿新生机，看着稍微像个活人了。

　　火光又闪了闪，他的眼睛也跟着亮了亮，我忍不住看了一眼。

　　“你说他到底是死是活？”这个问题我不知问了多少次了。

　　“死了。”他还是干脆地说出这个残酷的答案。

　　我只是像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