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都想当一回人上人。”
“杨茵,这笔买卖我做。”
我松了口气。
“你想办法寄封信,给我乳娘。”
“请她来照顾七七。”
三日后,眉娘找街角的穷秀才写了封信,又花一百文托脂粉铺的掌柜寄了官驿。
又三日,我的乳娘穗安找到了七七。
“安婆婆!”
七七呜咽着,豆大的泪往下流,仿佛要发泄所有委屈。
穗安带她在一处偏僻小院住下。
她能一瘸一拐地走路了,全身都洗过一遍,是个干净的穷丫头。
夜半,眉娘昂着头,看向镜中:
“夫人,我这桩差事办得如何?”
我行了一礼,大恩不言谢。
“眉娘,你能离开窑子吗?”
她思索一瞬,点点头:
“我有法子溜的,但我没本事,走了没钱活啊。”
“不,我是要你去莲香楼。”
王侯贵人,是不会来此等暗窑的,但莲香楼例外。
眉娘抚上自己的脸颊,“听闻宁安侯是那儿的大恩客…”
“我这姿色,人家能看上?”
8
她长得与我有几分相似,但多了些风尘。
“你还信不过我么?”
“嗐,”她眸子一转,笑笑,“瞧夫人说的,怎会。”
“让穗安以我的名义,去周转些熟人即可。”
不过是费些银子的事。
好在穗安还乡时,我给了她一间铺面和不少银票。
眉娘心不在焉地应下。
穗安提出想见我一面。
去看七七时,眉娘把长命锁给她。
穗安坐在镜前,我叫了她一声。
她哽咽着应了声:“七七她很想你。”
“你那副模样走掉…这孩子,现今完全变了个性子。”
心中一阵酸涩。
我无法现身太久,只好赶紧交代。
“烟雨书铺的女掌柜曾得过杨家恩惠,请她做个人情,教七七念书。”
身为女子,读书明智是最紧要。
“每日,在小院里慢跑十圈,提举水桶二十回。”
她的腿已经瘸了,身体不能再弱下去。
“还有,得闲就去你名下胭脂铺学做胭脂水粉,学做买卖。”
学手艺,做买卖,才能有傍身钱。
曾经,我被命运裹挟,死于最肮脏的沟渠。
我的女儿,绝不能……
穗安点点头,张了张嘴,才道:
“我给了眉娘些银子,算是谢恩了。”
“好,”我说,“长命锁也给她。”
“茵姐儿,七七有我,到底还要她做什么?”
是啊,女儿有人照顾了……
可我呢?我就该这么死了么?
我说:“我想让七七做回侯府千金。”
穗安急道:“那样的爹和继母…”
“回了侯府,你叫她如何安睡?!”
门忽地被推开,七七一瘸一拐地进来。
“安婆婆!我要回侯府!”
我不想让女儿看到这样的娘,连忙走开。
9
五日后,眉娘丢给老鸨一锭银。
老鸨讥讽道:“给这点钱就想走?”
“你只配在这窑子里!”
眉娘:“这明明谈好了的价!”
老鸨挑眉,“不是钱的问题。”
眉娘“腾”地站起来:
“你自己脏了一辈子,非要我也脏一辈子?!”
“眉娘,你出生在这,注定没别的活路。”
老鸨眼圈竟有些泛红。
眉娘把耳环玉簪扯下来丢给她,又添上所有碎银。
“身契给我。”
老鸨不情愿地翻出一张凭纸。
“这点钱,还买不够你五年呢!”
眉娘接过身契,轻飘飘,捧在手上却重有千金。
“我的活路,不需要一个没良心的娘来决定。”
老鸨红着眼,嗓音又哑又尖:
“没有老娘,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告诉你,和谁好都不如和钱好!”
眉娘两袖空空地离开了娼窑。
小院只有两张床,夜晚,七七邀她同睡。
她摇头,说自己几天没洗,身上脏。
七七还是把她往床上拉。
眉娘和衣而卧,僵着躺了一夜。
一大早,穗安买菜回来,一头脸的泥和菜叶子。
她向来干净整洁,连我都看愣了。
“卖菜老头乱喊价,跟他过了几招。”
穗安神情自若地解释。
她早年曾是我娘的武婢,上过战场。
我有些担心卖菜老头。
七七吭哧吭哧打来一桶水,要帮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