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后再跟上。
甩了甩马尾,雄纠纠气昴昴地朝着怡香阁走去。
我闯进怡香阁,一脚踢开李长河所待的玉兰间。
看着李长河和他的狐朋狗友喝得人事不醒,叉着腰,醒了醒喉咙正准备大声骂出那句:“好你们这对狗男女……”
却眼睛一眨,看清了李长河旁坐着女子的相貌,这位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玉玉姑娘。
我把刚才准备很久的台词咽了下去,怕吓到这个美丽的玉玉姑娘。
别的不说,李长河看女人的眼光还是极佳的。
他之前追过的七公主林如玉、太傅家的李婉儿、许昌候家的许淑珍都是我们京城世家中个顶个的大美女。
如今看到这位玉玉姑娘,这浓眉大眼、这俏鼻这小嘴、这粉红小脸蛋、这细白皮肤、这小蛮腰……
我一把踢开伏在桌上的李长河。
牵起玉玉姑娘的手摸个不停,却又摇了摇头:这等样貌这等身材,李狗他也配?
啊,我只恨,我只恨我只是这女儿身。
别说李长河只是天天想见玉玉姑娘,我都想天天抱着玉玉姑娘。
我抓着玉玉姑娘的手不解地说道:
“玉玉姑娘,天涯何处无芳草,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草,你值得更好的啊?”
许是我太用力,玉玉姑娘眉头一紧将手急忙抽出来,对着我说:
“夫人,你误会了,我不是玉玉姑娘。”
“啊?!”
这时门外的妈妈朝我们叫喊:
“翠花,快来这边接客。”
眼前的姑娘哎了一声,急忙跑开。
我摸头,疑惑道:“所以谁是玉玉姑娘啊?”
“正下正是夫人口中的余宇顾梁。”
我循着声音过去,见是李长河另一边坐着的是位长相清俊男子。
“啊,你是玉玉姑娘?”
“对,在下正是余宇顾梁。”
我的脑袋无数个火花在极速地碰撞,虽然难以置信但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带着复杂的眼神指了指那个男子,又指了指依旧不醒人事的李长河:
“你们,你们,你们不是吧?”
余宇顾梁看着我的神情,知道我在想什么,急忙摆手:
“沈小姐,你误会了,我是余家二公子余宇顾梁啊,我们小时候还一起上过书院,做过同窗,你就忘了?”
为了证明他跟李长河没有那种关系,他还踹了李长河一脚。
哦哦,我拍拍脑袋,原来是余宇顾梁,上书大人家的二公子,李长河的死党。
我保持着镇定:
“早说嘛,我就说只听说过李长河喜欢过很多女人但也没有听说过他会好这口啊。
哦,对了,我从读书时就想问了,余大人不是当时的状元郎吗,看起来挺有文化的啊,怎么会给你这个好大儿取了这么娘们唧唧、呃不是,这么阴柔的名字呢?”
余宇顾梁怒视着我:
“我爹姓余我娘姓顾,不行嘛?”
“行的,行的,呵呵呵呵呵呵。”
我急急卖乖,心里暗想:回去我必得教教李府全府上下怎么区分平仄卷鼻,害得我好生丢脸。
不过我与余宇顾梁从上完书院后有四五年未见过面了,他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
“这个嘛?”
余宇顾梁正想说道说道,脚边的李长河突然哼哼唧唧抱着我的腿。
余宇顾梁说:
“云日兄今天喝多了,他不醒的话,今天很难回家。”
我觉得也是很有道理,我带的那群人还不知道在哪个拐角处。
必须弄醒他,不然我这夜恐怕都要呆在这里,我可舍不得李家那床。
我朝手掌心吐了口泡沫,搓热掌心,拍拍两下,直直打了李长河两巴掌。
李长河这才睁开眼睛,他嗯了一声,朝我看来,一双醉眼朦朦胧胧地,看清楚是我时,双眼又如放了光样,露出非常惊喜模样。
他指着我,转头对着刚刚被我一顿操作惊骇到的余宇顾梁,乐呵呵地说道:
“我就说我家夫人会来接我回家的吧,我就说我家夫人是这天底最美丽最善良最疼惜的我的夫人了吧。”
然后,又一把抓着我腿不放:
“呜呜呜,落落,你终于来,我等了你好久。”
余宇顾梁一脸难以至信,一副他脑子有病的眼神,都不敢多看我一眼,收起衣服穿上鞋袜立马就跑。
我朝他狂奔的背影伸手哎哎哎半天:
“好歹搭把手再跑啊。”
没办法,我只好双手拉起李长河,让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扶着他的腰拖着他一步一步出了怡香阁。
幸好今天为了原本的捉奸计划多吃了碗饭,不然以他高出我一个头的身量,我真是一点半法都没有。
14
街上人潮如织,我扛着李长河艰难地穿梭在人群中。
不是说他只会舞文弄墨的嘛?怎么看着身形单薄,却这么重。
他哼哼唧唧将全身覆在我肩上,像是将我圈在怀里,我们中间没有任何空余之地,彼此呼出的气息在黑夜里交融。
我扛着他一瘸一拐慢慢地走着,要不是他的所有重量都压在我的肩上,压弯我的背脊了。我们两看起来真就像是这路上万千如一红着脸、握紧手、心跳如鼓的情侣。
但我们不是。
我不仅心跳如鼓,我还气喘吁吁,我恨不得将他这就抛进河里,坐实这个谋杀亲夫的罪名。
快走到拱桥时,看着陡峭的阶梯,我很是绝望。
曾经我非常喜欢跑到桥中央最高处眺望北方,盼望着爹娘凯旋而归,当时还嫌这个桥修得不够高,但今天我后悔了,我心里将修桥的匠人骂了一遍又一遍:
为什么要修这么多阶梯?
我骂骂咧咧地将他一推,摆正他的身体,让他暂时一边站着,想换过一边扛着他上桥,在捶肩之际,我向桥上一看。
今天桥上的橘黄色的灯笼都亮了起来,20根灯杆等比例地插在桥两边的扶栏,每根灯杆上都挂着7个灯笼,这么多灯笼照亮了来来往往游逛男女间的不可言说的心思,也照亮了那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顾玉。
我怔愣地看着驻足在桥上的他,今天的灯笼太亮,即使人很多,距离很远,我也看得清他的眼他眉,看得清他穿着平时爱穿的素青衣裳,看得清他手里堆满了他曾经不屑一顾小摊里哪个的各种零嘴,看得清他前面的那个明艳动人、高高在上的七公主林如玉。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眼前的男子好像发现了我,他停下追逐他前面女子的脚步,静默一瞬朝我看来。
我急忙回头,盯着脚下的鞋子不知所措。
今天好像不是好时机,我今天没有梳漂亮的发髻,没有穿我那鲜红衬人的衣裙,我已不是当年那个笑眼弯弯的将军府的沈小姐,我如今已为人妇,而我身边站着的正是我爹宿敌的儿子,是我的名义上的夫君。
刚刚扶着他的一路,将我的发髻打乱,我满脸都是粘人恶心的汗液。
我不想让顾玉看到我的狼狈,不想让他知道我当年对他决绝地说我不爱等待换回来的结果是这样不如意的人生。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牵起了我的手,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我前面,将桥上的灯光都遮的一干二净。
李长河摇摇晃晃地指着我的背面上方,半醉半醒地说道:
“今天的月亮好大,我们去那边看月亮吧。”
说罢,拉着我转身离去。
七夕的月亮能有多大,我心里无奈地笑着。
不过也好,不必回头,不再交汇一起的道路,才是我们的人生。
李长河拉着我走了好远好远,终于走到一处平趟的河堤然后直接躺下。
我怕他又睡了过去,想拉他起来,他手上却突然用力将我也拉倒下来,他用手枕着我的头:
“看看月亮吧,月亮要落下了,落月很漂亮的。”
我不再动弹,突然想到,如果李长河看到他曾爱慕多年爱而不得的七公主如今却跟着别的男子在一处过七夕,他的心也会很痛吧,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失落的人啊。
我安静地顺着他明亮的眼睛也望向那轮落月。
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这轮明月缓慢着落于长河之中。
“我喜欢落月。”
心里突然一跳,心中尘封许久的一处记忆打开了门。
我曾经叫沈落月,因我出生时,正值月亮落山,我那文化不多的爹便给我取名落月。
我爹当了多年的将军,打了多次胜战,却都没有因给我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带来更多的成就感,他乐呵呵抱着我地对着娘亲说:
“落月啊落月啊,多好听的名字啊,听说李秃驴家的儿子叫李长河,长河这么俗气的名字,我还大江呢,还是我取的落月好听,我看李秃驴还怎么嘲笑我是个军呆子。”
可我到了六岁,圣上办了个白露书院,我跟着京中的世家子弟一起去书院听学,在去的第一天,我就哭着鼻子回来:
“呜呜呜呜,那个秃驴叔叔的儿子李长河他小字叫云日,呜呜,大家都笑我们是天生一对,连夫子都说我们的名字很配,呜呜呜,那个秃驴叔叔是爹讨厌的人,我不要跟爹讨厌的人的儿子天生一对……”
我爹一听,气得发晕,还以为在取名上没有败给李家,没有想到对方还藏了一手,真是阴险至极,不行,他现在就要改名,李长河早出生两年,大家还以为是他巴着李家不放,学术不精,只会照着李家来取名字。
于是,我的名字在第二天就改成了沈落落。
第二天,我爹佩着刀穿着铠甲威风凛凛地带着我去的书院。
他瞪着圆鼓鼓的双眼来回瞪着书院每一个人看,大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我爹看到大家都被他威慑到了,很是满意,他大声地指了我说道:
“我将军府家的姑娘叫沈落落,你们记住了。”
众人皆重重点了点头。
此后,没有人敢提沈落月的这个名字,叫多了,大家也遗忘了我曾经这个名字。
只是小时候在跟李长河比拼爹时,他会借这个打击一下我。
“我爹会倒背四书五经”
“我爹会倒背孙子兵法”
“我爹身高八尺”
“我爹身高十尺”
“我爹有钱”
“我爹命硬”
“我爹能吃十碗饭”
“我爹敢吃屎”
“我爹是最厉害的爹”
“我爹才是最厉害的爹”
“你爹只会打打杀杀”
“你爹只会骂骂咧咧”
“你爹只会学我爹,连给你取名字都要学”
这无力反驳,我也不敢告诉我爹,怕他问起我们争吵的细节。
思绪拉回,听到这个久违的两字,我不知道他是对着面前的明月,还是对着我说的,我总觉得他说这句话时,我的头顶上有着一股温热的气流的盘旋,我想问清楚他刚刚说的是人还是月,耳边却传来一阵缓缓的呼吸声。
娘的,他果然还是睡着了。
我一轱辘地爬起身来,正想踢他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