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身衣服，我身上什么也没有了，把我丢进来的人也没告诉我这是要干什么，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吼——』

　　野兽的阴森吼声响遍这里，我慌忙爬起来，却对上一双铜铃大的血红兽目！

　　苏寻这是半路反悔，不想让我活了？

　　双腿软得像面条，但我心里想活下去的渴望却前所未有地强烈。

　　它们在玩弄我……

　　六年光阴弹指一过，我最终还是凭着自己练就的本事冲破大门出来了。

　　外面的阳光像是刀子刺进我眼睛里，我几乎都要忘了这种滋味了。

　　『铁眼顾准，自今日起，加入珠玑，誓死效忠！』

　　珠玑楼里的人等在外面，见我出来，递来一碗凉酒为我接风。

　　我风轻云淡地接过，一口饮进去。

　　我知道这是毒药，一旦背叛就要死的那种。

　　尸山血海我都闯出来了，便不会怕这个。

　　他们看着我喝完酒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苏公要见我。

　　苏公……

　　我仰头强迫自己迎上刀子似的日光，轻轻一笑。

　　这六年，我无时无刻不记得这个名字。

　　苏公，苏寻！

　　十

　　苏寻还是老样子，一袭绣了暗纹的青袍，一盏茶，手中一本书。

　　『倒是看着终于像个样子了。』

　　苏寻抿了一口茶，终于舍得抬头看我。

　　『苏公。』

　　我乖顺地低头应了一声，把六年前那些无状全收敛起来了。

　　他问我:『可是恨本座？』

　　我单膝跪在他脚下，说得恳切:

　　『属下铭记苏公救命之恩，从不敢忘！』

　　『这些日子，觉得如何？』

　　他轻咳一声，收回目光，翻了一页手里的书卷。

　　『不敢忘苏公救命之恩，谢苏公教导！』

　　六年生死，我闭口不提，眼中满是感激地长拜在他脚边。

　　『那便让本座看看，你要如何回报。』

　　一封信落在我眼前，苏寻淡淡的声音传来

　　『把它送去首辅书房。』

　　『是！』

　　我什么也没问，行了礼，拿了东西就离开。

　　第二日便听说礼部尚书被推出午门外斩首了。

　　苏寻轻飘飘的一封信就要了一位尚书的命，而我，就是那个帮凶。

　　我早就对人命麻木了。

　　送信回来后得了他一句赞赏:

　　『这事办得不错。』

　　冬日了，九天凝寒，苏寻穿上了大氅，遮住一身青袍，我跪在他脚下，垂眼聆听。

　　『想要什么奖励？』

　　片刻之后，他又问起我。

　　『属于不敢。』

　　以为他是在试探我的忠心，我便干脆拒绝了。

　　『外面下雪了啊……』

　　他轻轻叹一声，放下茶杯，视线依旧在书卷上，随意道:

　　『本座奖赏你去院子里观雪如何？等雪停了，便回去。』

　　他温柔的语声是我的噩梦。

　　这大雪下了一天两夜，我也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两夜。

　　膝盖上渗出来的血染红了白雪，我全当没看见。

　　十一

　　我再次被叫进去。

　　苏寻和两天前一样，在看书，手边摆着精细的点心。

　　『本座再问一次，想要什么？』

　　『属下对苏公一见倾心，想要随侍您身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