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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落日圆 满是风 3750 2025-01-17 09:46

  

帮你放血,祛除软骨散的药劲。”

温热湿润的气息在我的耳垂蔓延,如春风拂面,让我的耳边痒痒的,我心里也莫名升起一阵痒痒的烦躁感。

我转头看向他,见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挂着的是剑眉星眸、挺鼻和薄唇。

多年未见,这次近距离地看着他,竟然让嘴硬地我也不得不感慨这个人确实越长越英俊了。

我竟一时看愣了神,李长河手松了,也没有立马回击他。

放血差不多了,李长河从怀中掏出一张秀着玉兰花小样的粉边白里、看起来有点旧的秀帕,将我的手指包了一圈又一圈。

我举着包成粽子样的手指,嫌弃地说道:

“啧啧啧,这不会是哪个妹妹送你的帕子吧?”

他转头,瞪我一眼:

“啧啧啧,将军府为了不违抗圣旨居然能做出给自家女儿下药这档事。”

我回看这房紧锁的门窗,回击道:

“啧啧啧,首辅家为了不违抗圣旨居然能做出锁自家儿郎这档事。”

我们正欲撸起袖再来争个输赢之时,房门打开,一群丫头婢女鱼贯而入,看着我两坐在床边齐齐怔,不知误会什么,齐齐刷红了脸,立马转身,整齐地背对我们。

这时,从丫头中间走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看着我们愣神了片刻,然后立马像见过大世面的样子收起刚刚的神色,转脸笑盈盈道:

“少爷少夫人如胶似漆真是恩爱啊,但现在已日上三竿,新妇需上堂奉茶,待奉完茶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下人们会收拾出干净被褥,你们再继续也清爽得力些。”

我听了半天才听出这个嬷嬷中的话中的话,知道丫头婢女脸红的原因,嫌弃地上下打量李长河一眼,急忙转头,哼地一声,双方都往相反的位置坐远了一步。

6

张嬷嬷伺候我梳了个妇人髻,在准备给我描眉时,我坚持让我的陪嫁丫头红花来给我上妆。

我用眼神示意红花,红花自小陪我长大,一个眼神就懂我的意思。

拿起白粉就朝我脸上不要命的扑,再将我的头上刚刚被张嬷嬷簪了满头的金钗银环给卸下,只留一根素白的玉簪固定我的头发。

苍白的脸,淡淡的眉,淡淡的唇,素净简单的发髻,要不是今天还得穿上红衣见长辈,我不想第一天就被我爹的死对头笑话我家没有教养,不然我真是想立马穿件白衣,这样就像更像个怨鬼。

红花果然贴心,我非常满意。

只留张嬷嬷在风中凌乱:

“现在年轻姑娘家流行的是这种阴间风吗?”

我在梳妆时,李长河早已换上了一身衣裳在门外等我,修长的身形安静地驻立在前,也不急也不催。

我收拾妥当,推门出去,李长河闻声转头看过来,直愣愣地盯着我,直盯得我不舒服时,正想皱眉骂他:

“看什么看,没有见过女鬼吗?”

他却暗咳一声,似是掩饰什么,立马抢先一步:

“磨磨蹭蹭这么久,快点走,不要让长辈等久了。”

我疑惑地转头看向红花,确认我这个妆有没有画错?

红花非常笃定给我点点头:

“放心吧,小姐,你相信我的手艺,这脸化得绝对不是李长河喜欢的类型。”

可是,为什么他刚刚看我那眼神,有点,有点不清白呢。

我又顺手把身上的金镯、金锁、玉耳环给卸下交给红花。

7

我跟李长河走到李家宗堂,我前脚刚迈,后脚就后悔了。

我滴个乖乖,怪不得听说李家是个大世家,这在场的,满满当当,除了坐在首位的李首辅和李夫人,两边纷坐的怕不是李长河的七大姑八大姨吧。

我没有见过世面,我想逃,但手却被李长河握住,被他半拖半拉至厅前。

我收起刚刚那个没有世面的嘴脸,按母亲的教诲摆出极为端庄贤淑的姿态,双手恭敬地奉茶至我的公公面前。

我和李长河婚礼的规制均是由李家夫人主要负责操办,本来我娘也得参与其中,但李家夫人嫌弃我娘的审美,硬是没有让她插上一点。

在我出嫁前的三天,我娘就数落了他家的三天,从聘礼到送聘礼的小厮,但越数落越觉得对方好像挑不错来。

所以我娘怕我给我家丢脸,让我一到他们家一定要摆出端庄贤淑大家闺秀的样子,别落了下尘,显得她的教养不好,被他家耻笑。

我都成为对家的儿媳了,她却还没有危机感,一心还想着要争上一争,我娘真是我亲娘。

李首辅应该也是看我不顺眼,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但也没有为难我,接过的我茶水就仰头就喝。

我盯着他戴着秀着万字的黑褐帽沿发呆,心想着:爹娘一直说他是秃驴,好想看看到底秃成什么样子?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于直白,盯得人发毛,首辅的脸越来越黑。

我真想立马把爹叫过来看看他这吃憋的样子,我爹一定会开心极了然后再参他两本。

在李长河提醒下我才回过神来,又端着茶水奉给李夫人。

李夫人虽笑脸盈盈,但那个笑容明眼人看得出来也是挤出来,她上下打量着我,三分不甘、三分不满、三分无奈、一分不屑。

好像我嫁给了她儿子,她儿子吃了多大亏似的。

她放下刚喝下的茶杯、一边讥讽道:

“怎么将军府落迫成这样,女儿家家的素净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云日娶得是哪家女鬼。”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一个水头极好的玉镯往我手上一推。

“既然是李家妇了,就该有这个李家少夫人的样子。”

随即,我又向他大伯、大伯夫人、他二伯、二伯夫人、他三伯、三伯夫人……他大姨、他二姨、他三姨……一一敬茶。

敬了一个,手上的玉镯就多了一个,等敬完一圈下来,我的两双手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满满当当挂了几十个玉镯。

我回去都需要李长河和红花一边一人掺着。

在回去的路上,我将我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倒在李长河的身上,我承受的这生命之重,必得让李长河也来承受。

我双眼幽幽极其怨恨地看着李长河:

“小李子,你偷偷告诉我,你家是不是瞒着陛下私藏玉矿?”

小李子:……

8

我好不容易回到我们的院子,红花将我手的玉镯一一取下,看着堆着山的玉镯,我双手无力的颤抖。

李长河坐在对面,手一直紧紧拉着衣袖,一副欲言又止的扭扭捏捏像是姑娘家的模样。

这种扭捏作态的模样,我最看是不惯,对着他说:

“有屁快放。”

他才下定决心地从袖中拿出一个细长锦盒,似是满不在乎扔给我:

“既然我两成亲,作为夫君我总要表示下,这个是我去库房随意挑的个物件,送给你了。”

我的手没有力气,红花接过,打开锦盒,是一只极致美丽的玉花金钗,细长的钗身雕着繁复的花样,好像还刻有一行小字,就是太小了看不太清楚,钗头是用白玉镶嵌的玉兰花,花中间是几颗圆润的东海黄珠。

这根玉花金钗精致漂亮极了,红花忍不住发出感慨。

我看着这钗也愣了神,若有所思地看着李长河,李长河看着我的眼神,不自信结结巴巴问道:

“怎……怎么,不……不喜欢嘛?”

我摇了摇头,仍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然后示意他过来,我凑近头,悄声问他:

“你家是不是还瞒着陛下私藏了金矿?”

9

回门时,我爹关起房门私下训了李长河一顿。

我幸灾乐祸地看着李长河狼狈地从我爹的书房走出来,心里无比的畅快,真是知女莫若爹啊。

许是我爹骂他骂得太狠了,一个多月了,我都没有怎么见到李长河的身影。

但这不正中我下怀嘛?

终于没有人跟我抢床睡了,其他不说,首辅家这床和被子睡着还真是舒服,我入睡都比平时快了些。

这一个多月,李首辅和李夫人也没有怎么来过我们的院子,也不曾唤过我们去前厅作陪。

一是估计他们见着我就会想起我那讨厌的爹娘,怕把吵架的情绪带到家里,如果得了心疾可还行?二是据说他们李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不知怎的阴盛阳衰,到李长河这辈全是姊妹就只有他这一个独苗苗,要留给我们小两口空间,承担起李家开枝散叶的的重任。

我看着院里的栀子花,邪恶一笑。

我招呼红花过来:

“快告诉俺爹俺娘,俺不是孬种,李家断子绝孙的重担俺必当担得稳稳滴!”

如此岁月静好、怡然自得的日子真是太畅快了。

就是张嬷嬷天天唠唠叨叨太败坏风景了。

“少爷他今天去怡香阁见玉玉姑娘了!”

“少爷他今天又去怡香阁见玉玉姑娘了!”

“少爷他今天又又去怡香阁见玉玉姑娘了!”

“少爷他今天又又又去怡香阁见玉玉姑娘了!”

……

张嬷嬷每天来我院就重复说这么一句话,我听着耳朵都快生茧子了,今天她还没有来,我满脑子就已经是玉玉、玉玉的,我都快玉玉了。

我拉着张嬷嬷的手,捂住她的嘴,堵住她即将又要脱口出说的话,认真地问她:

“张嬷嬷,你现今芳龄几何?老家哪里?家有几口人?可曾婚否?可有儿女?”

她不疑有他,回我:

“哎呀呀,少夫人,瞧你问的,我都是快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说什么芳龄呢?

我老家沛县在成德五年发了大水,把庄子都淹了,在逃难路上我家里人都饿死了,苍天有幸就在我濒死之际,我遇到了夫人,夫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此生只会在李府侍候夫人、少夫人一辈子,不会委身他人的。”

我耐心地听张嬷嬷说完,动容地握住她的手,继续问道:

“张嬷嬷觉得李长河怎么样?”

说到李长河,张嬷嬷老脸一红,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少爷啊,别的不说,就那七尺身材,那如冠玉的面庞,那眉那眼跟夫人长得极像,真真是俊朗,这相貌这才情就全京城的公子哥加起来都比不过少爷……”

我及时打断她的慷慨激昂,目光澄澄地看着她:

“既是如此,我也看出嬷嬷对李长河有意,要不我私自作主,让李长河收了嬷嬷作妾吧!”

张嬷嬷如五雷轰顶,一时以为自己听岔了,她张张口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再次掩住她的口,一副了然于心劝解她道:

“哎,嬷嬷可别拒绝我的好意啊。

嬷嬷一生未嫁,却如此关心李长河,连李长河什么时候去茅房都要跟我说下,别看我性子大大咧咧不闻窗外事的样子,但儿女情长这事我还是懂,况且嬷嬷丰韵犹存、凤眼粗眉,在同龄里也是佼佼貌美之人,我相信李长河也是愿意你帮我服侍他的,相信我,张嬷嬷!”

张嬷嬷双目圆睁、嘴巴张大,看我的表情充满惊恐,仿佛见到恶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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