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寒冬腊月,侯爷要他最宠爱的小妾苏雪云穿着薄纱当众跳舞。
她被端王看中,向侯爷讨要她。
入了端王府后院的女子,几乎都被他折磨地生不如死。
她向侯爷投去求救的目光。
侯爷没有理会,笑呵呵地答应了端王。
我听着他们的笑声,忽然有了杀人的冲动。
1
苏雪云穿着薄如蝉翼的轻纱,尴尬无措地站在那里。
端王垂涎的目光,不断在她身上流连。
冬日连湖面都结了冰,唯有她被侯爷要求穿着薄纱为宾客献舞。
可她不善舞,只得硬着头皮向侯爷撒娇,说能否容她唱首曲子。
我听过她唱曲。
不是在侯府的后院,也不是在怡红楼。
是在十四岁那年,我随父亲上京。
她便在街头,随她那盲眼的奶奶卖唱维生。
盲眼的老人拉着二胡,她就唱着民间小调。
那时她眉眼尚未长开,却足够吸引人的目光。
当永南侯府的大公子沈祁,要命小厮强行将她拖走时。
周围的人碍于侯府权势,都选择袖手旁观。
我本来也不想管这事的。
永南侯是太后的表弟,一向深得太后喜欢。
我爹是皇后一党的人,太后和皇后,又一向不对付。
但她哭得实在太可怜了,让我想起自己早夭的幼妹。
更何况,我一向不喜欢沈祁。
能让他吃瘪,就足够了。
于是,我挡在她的面前,和沈祁周旋。
他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仗着永南侯的名头,才敢干出强抢民女的事。
当我说出要报官时,沈祁灰溜溜地走了。
他只是觉得苏雪云和她奶奶无依无靠,自然不敢去衙门。
才会有恃无恐。
她们向我跪下,叩谢了我的救命之恩。
我看着她冻得乌青的嘴唇,只觉实在无趣。
但不论她有多不情愿,还是被逼跳起了舞。
直至跳了一个多时辰,她被冷得不停哆嗦。
端王才面露心疼,让她停下。
他招手让苏雪云过来。
苏雪云来到他面前一箭之地停下,随后恭顺地行了个礼。
他望向苏雪云的目光愈发满意,转头朝侯爷问道:“不知沈侯可否割爱?
本王实在喜欢这位姨娘,若你肯舍了她,本王自会备上厚礼。”
侯爷笑了起来,忽略了苏雪云向他投去的求救目光。
十六岁那年,我和永南侯大公子定亲。
洞房花烛夜,沈祁为了报复我,去了妾室房中。
第二日向公婆磕头敬茶时,我跪了整整两个时辰。
直到母亲命许嬷嬷送来上好的人参,我才得以起身。
那晚绿意红着眼眶,为我红肿的膝盖上药,愤愤不平:“咱们将军府的门第,不比他侯府差。
大小姐如今在宫里正得宠,那老夫人就敢这样给小姐脸色看,实在欺人太甚。”
她又劝我,等回门时,向爹娘告状。
她太傻了。
以前我没出嫁,是爹娘捧着的掌上明珠。
就算和纨绔子弟当街争吵,甚至动了手。
只要不过分,就算不得什么。
只因我是陆家的女儿。
可一旦嫁了人,就从娘家的女儿,变成了半个客人。
爹娘再心疼我,婆婆管教我,他们又能说什么。
不过是接我回家住上些时日,迟早还要再回侯府。
但我一向不喜欢麻烦。
于是,我在公婆常吃的补汤里,下了慢性毒药。
每日晨昏定省,跪着服侍他们饮用,极尽卑微。
直到八年后,他们一命呜呼,我也彻底解脱。
丧礼上,我跪在牌位前,哭得肝肠寸断。
所有人都说我是个好儿媳。
即便被公婆百般刁难,依然尽心竭力照顾他们,堪为典范。
冬日婆婆怕冷,我用自己的体温替她暖被窝。
夏日她胃口不好想吃新鲜莲子,我便亲自下水为她摘莲蓬,险些就丢了半条命。
就连太后也从未怀疑过我,反倒在公婆死后,召我入宫,赐下不少奇珍异宝安抚我。
就连侯府的几位妾室,也将我奉为圭臬。
我让她们往东,她们绝不敢往西。
侯爷笑着答应了端王的要求,甚至命人去取了身契。
苏雪云瞬间面如死灰,整个人仿佛被风霜压弯了腰的杂草一般。
侯爷将她带进府的那日,我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比起以前更加胆小怯弱。
向我行礼时,从始至终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看我。
那时我以为,她也认出了我。
但她没有。
她只是在青楼被打的次数太多了,才养成一副唯唯诺诺的性子。
那日我还递给了她一个荷包,里头放着五十两银子。
这笔钱,够她和家人生活个三四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