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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仇恨央求李叔参与内奸的调查的时候,是她按着我,告诉我不要冲动。
无数个日夜,每当我被梦魇缠身,梦中母亲和小妹赤条条地瞪大了双眼盯着我、父亲残肢断骸、满地血肉模糊的时候,是她闯进我的房间,抱住我,一遍一遍地安抚,
“阿新,阿新,我在这,我在这,别怕,别怕……”
后来更是直接住进了我的房间,每夜搂着我,哄我入睡。
说来也奇怪,只要云如烟靠近我,只要能嗅到她身上独有的馨香,我都能安稳下来。
我异常地粘着她,比小时候还要粘,也异常地听话,只听她的话,
当时云父还在世的时候,笑呵呵地看着我俩,“小顾啊,还得是我家如烟治得住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惧内。”
提到父亲,我身体一僵,云父自知说错了话,干咳了两声,也是情绪低沉地去局里了。
云如烟则是搂着我,摩挲的我的后脑勺,安慰我。
我当时就已经爱上了她,我以为她对我也是,但现在想想,或许只是姐弟情谊,亦或只是出于对救命恩人儿子的感恩罢了。
不到一年云父就去世了,是因为旧伤复发,留在脑袋里的那颗弹片刺破血管引发的脑溢血,当时他正是肃清内部专案组的组长。
临终前,云父唯一放不下的是,内部的叛徒还没有揪出来。
云父去世,云如烟自然接着承担起照顾我的责任。
那时候云如烟临近毕业,还在南城公安局实习,就已经参与了多项专案行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顾上我了。
我也是逐渐从阴影里走出来,生活步上了正轨。
我的成绩很好,警校的王老师一直对我青睐有加,她也是云如烟的导师,更是李叔的妻子。
她常常在云如烟跟前夸奖我,虎父无犬子,跟我的父亲一样出色。
云如烟总是会在回家的时候把这些分享跟我听,同时一脸骄傲,
“我的阿新真厉害。”
(三)
云如烟空闲下来的时候总是会来陪我,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散步,
我们总是默契十足,我以为是这样的,有时候走在路上,会非常自然地牵上手,却仅仅是牵手,顶多的拥抱,却让人感觉有些自然地过分。
我以为她是习惯了这种感觉,经历了这么多,我们更像是老夫老妻了。
可是每当我想向她吐露心声的时候,总是一波三折。
不是局里打来电话、就是她非常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我理解她的忙,公安事业,总不是那么自由的。
后来云如烟毕业了,留在南城公安局。因为实习期表现出色,跟着主力前辈破了几次大案,很快被李叔提拔成刑警一支二队的副队。
从那以后,云如烟闲下来的时间更少了,常常是早出晚归,甚至是夜不归宿。
我也只能一个人在空旷的房子里,躺在她曾经日日夜夜和我待在一起的床上,嗅着她留下的淡淡清香才能入睡。
一日,当我从警校回到家里,发现餐桌上摆了好几道菜,云如烟穿着一身居家休闲服,在厨房里忙碌着。
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边哼着歌,一边翻着锅。
见我回来了,一脸喜悦,
“阿新回来啦!”
“嗯。”
许久没像这样好好地吃一顿饭了,我是满心欢喜的,云如烟的厨艺着实一绝,我也好久没有吃过她做的菜了。
洗过手之后正要动筷,却被云如烟“啪”的一下打断,
“今晚还有客人。”
我满脸诧异,自从当年之后,云家再也没请过别人来家里吃饭,就连李叔我们都是去他家蹭吃蹭喝的,顾云两家的战友同事也大多是在外聚餐,未曾带到家里。
“姐姐,是谁啊?”
想是实在怕我饿的急了,云如烟替我剥了一只虾,重新摆好盘,顺带着把虾壳收拾走了,
“一个前辈,也是同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含糊不清地“哦”了一声,嘴里咀嚼着云如烟刚才喂我的那只虾,有些好奇地等待着。
想必是很厉害很资深的前辈,姐姐看起来那么崇拜,不会是男的吧……那岁数应该不小了,毕竟姐姐都说是前辈了……
我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要真是前辈,或许我也能攀上些关系,云如烟和李叔都以我上学为由,不让我接触专案。
我或许能通过这个机会,申请参与调查内部叛徒,哪怕是跟在一边看着学习也好。
我没厘头地东想西想,突然响起门铃声。
“来啦!”
云如烟悦声喊道,
我抢她一步冲向玄关,打开了门,期盼地送去热情的目光,却突然僵住了……
(四)
一捧娇艳的血红玫瑰出现在我的面前,
来人是一个俊朗的成熟男性,皮肤不白,却略显刚毅,只是那眼神有些违和,隐隐有巴结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