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心底纯善。可宫里人心，哪有纯善立足之地？”
我垂下眼眸，不知如何作答。
她忽然缓缓道：“日后，若我……失势，你自己要好好保全。”
我心猛地颤动：“娘娘……”
她闭了闭眼：“下去吧。”
我退出寝殿，回首见她的神情落寞而孤独。
那一瞬，我生出恻隐：原来再风光的人，也有无助的时候。
6
几日后，贤妃仍未见好。
偶尔皇上会来探望，但时间不长。
他似也忙于政事，更时常往别处。传言说近来他宠幸了宁昭仪。
我出玉华宫买药时，途经御花园。
雨后初晴，园中湿润，鸟鸣声声。宫女太监稀少，我心生几分自在，便放慢脚步。
忽然有人唤：“清漪？”
我回头，竟是皇上。他身后只跟了一名随侍太监，显然是私下散步。
我慌忙下跪：“皇上。”
他挥手让我起身：“你在此做什么？”
我回道：“去御药房取药，为贤妃娘娘调理身体。”
他哦了一声：“她身体还未见好？”
我摇头：“仍有些发烧。”
他略有烦躁地皱眉：“叫御医多费心思。”
我点头：“是。”
他看我一眼：“你倒是个心细的。贤妃有你照看，也算安心。”
我连连谦卑：“不敢当。”
他忽然轻叹：“朕这些日子也累，朝堂纷争，后宫也是。”
我讶然，没料他会对我说这些。
他忽然换了个话题：“你可会弹琴？”
我愣住，但还是如实：“略懂一二。”
他浅浅一笑：“那日得空，你来御书房为朕抚一曲。”
我当即跪下：“皇上恩典，但臣妾身份卑微……”
他摆手：“朕说的话，你便记着。走吧。”
我起身离去，心底一片凌乱。
皇上为什么对我多加留意？我只是一介秀女，被派到贤妃身边服侍。
难不成，他真对我动了兴致？
回到玉华宫，我心神不定。
绮兰看出我神色古怪，悄声问：“怎么了？”
我摇头：“无事。”
可我知道，这事绝不简单。皇上的一句“记着”，简直是变数的起点。
7
夜幕低垂，玉华宫里烛光摇曳。
贤妃刚刚睡下，我正打算回偏殿歇息，却见心腹宫女玲珑匆匆跑来：“清漪，娘娘唤你。”
我急忙进内室。贤妃靠在床上，看起来仍旧面色憔悴。她挥退其他人，只留下我。
“清漪……”她声音很低，“方才听说，你在御花园遇见皇上？”
我心口一紧：“是。”
她抚额轻叹：“他可有说什么？”
我不敢隐瞒：“皇上说，让我哪日得空，去御书房弹琴。”
她睁开眼，眸中有一丝凌厉光芒：“你打算如何应对？”
我咬唇：“奴婢不敢违抗圣命。但也不想失了分寸。”
她凝视我良久，才道：“皇上若有意，你不能抗拒。但要记住，我和皇后交锋不止，宁昭仪也不安分……你这个时候若插进去，难免成为活靶子。”
我惶恐：“那我该怎办？”
她沉吟：“圣命难违，听命，是你唯一的选择。”
我讷讷无语。
她又道：“我虽然病着，但也不会轻易倒下。若你被皇上看中，对我而言或许是助力。毕竟，你是我宫里的人。”
我惊得抬头：“娘娘，您这是？”
她勾唇一笑：“若有个得宠的‘自己人’，也算多分助力。”
我心中惴惴，原来她也希望把我推到前头，成为对抗皇后的一杆枪。
“清漪，我不会害你。”贤妃语气倒忽然柔了些，“只是宫里这场暗流，你已经躲不掉。既然你已经引起皇上注意，何不趁机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我轻声：“娘娘……若真有此日，我也绝不忘您的恩情。”
她点头，目光中满是深邃：“去吧，好生歇息。明日还要照顾我。”
我退下，心似被乱箭射穿。
世事无常，我不过是想平安过日，怎会身陷波涛？
可是，这宫廷之路，已不允许我回头。
8
终于，皇上传来口谕：让我次日傍晚去御书房，为他抚琴。
消息一经传出，玉华宫里顿时陷入微妙的气氛。
有人或羡或嫉，有人暗暗揣测我的命运。
绮兰为我担忧：“清漪，你要小心。”
我握住她的手：“放心，我知道分寸。”
那天傍晚，我着一身淡青宫装，梳了简单的发髻，只簪了一支素银簪。
太监领我到御书房门口，我低头静候。
殿内传出皇上的声音：“进来吧。”
我轻推门，迈步入内。御书房很大，四壁嵌满书卷。
灯火通明，隐有檀香气。皇上坐在桌后批折子，见我行礼，便叫我起身：“你来得正好。”
我福身：“奴婢见过皇上。”
他放下笔，站起身：“朕忙得头疼，正好听听琴解解乏。”
我心跳如擂鼓，但还是走到堂中央的琴几前，试探弹了几下。
琴声悠扬，却带着紧张。
皇上坐在一旁，似在欣赏。
我强抑惶恐，努力使琴声平稳。渐渐地，我想起小时在江南水边弹琴的日子，心里泛起丝丝温暖，琴音也随之变得悠远。
一曲终了，他拍了拍手：“弹得不错。果然有些底子。”
我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