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宫如牢，朱墙深锁，步步惊心。
贤妃宫斗败北，死了。
死前，她交代了很多。
我在这权谋如霜的后宫中，成为别人的棋子，而后学会执棋。
1
我名唤清漪。生于江南一隅，父母早逝，只留下我与外祖母相依。
外祖母待我极好，她总对我说：“世事多变，人心难测，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不信，也未曾想过何为保护。
彼时我年少，只知奔跑于山野之间，看水光潋滟，看白鹭齐飞。
直到那年秋日，一纸诏令降临，我被选入宫。
那日阴雨绵绵，我撑着油纸伞踏进皇城。
琉璃瓦映着晦暗的天色，年纪相仿的秀女们纷纷躲避着积水，小声谈论着宫里种种。
有人说：“深宫如海，入则为鱼，难有出头之日。”
有人笑：“能进宫是大幸，说不定一朝得宠，便步步高升。”
我静默无语，只是握紧手中的伞。伞柄冰冷，心也跟着瑟缩。
太监来传唤，排着队叫名字。
“清漪。”
我走上前，垂手恭立。
有人递来牌子，说是暂居掖庭。
身边有人低声问：“你叫什么？”
“清漪。”我也轻声。
她点点头：“我叫绮兰。”
我们对视一眼，各自露出一抹苦笑。
当夜，我与几十个刚入宫的女子睡在掖庭偏殿。
地方不宽敞，灯火不明亮，四下都是低低的抽泣声。
有人思念家人，有人惶恐未来。
我却睡得意外安稳。
不是我心大，而是祖母曾教导过：既来之，则安之。
翌日，嬷嬷来教规矩：起居礼仪，宫中称谓，妃嫔尊卑。她冷着脸，一字一句道：“宫里话多是祸，话少也是祸。何时该说，何时该闭嘴，你们要琢磨。”
绮兰在我身后怯生生地拉了拉我衣袖。
我转头，对她露出浅笑。
她眼神中带着恐慌，我轻声安慰：“既来之，则安之。”
那嬷嬷盯住我：“悄悄说什么呢？”
我忙起身行礼：“学生不敢。”
她却冷哼：“识相点！”
短短两日，掖庭里人心成了透明的水。
谁心性急躁，谁性子软弱，谁心机深沉，都在琐碎日常中被嬷嬷们看得分明。
宫里是个不会错过任何细节的地方。有人说：“若能活下去，就得藏锋芒。”
我记住了。
我又想起外祖母的话：人不可只凭一腔天真。
是啊，这里是皇宫，步步都险。
2
未出三日，我们这批新秀女就要去给皇后行礼。
皇后之于后宫，是日月一般的存在。
她掌管六宫，地位至高。
我对于她的威名，早有所闻：她出身名门，温柔贤德。
这日天气微寒。
我与绮兰穿着同样的宫装，随嬷嬷进入凤栖宫。正殿内，焚着淡淡檀香。
空气凝重，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炙热压力。
宫人先禀报：“皇后娘娘，秀女们都到了。”
帘幕后，有人轻声应了：“带进来。”
我们鱼贯而入，齐齐跪倒。
一层层绯红地毯柔软似云，却让人战战兢兢。
“奴婢们向皇后娘娘请安。”
面前传来温柔声音：“都平身吧。”
我抬头，见她身着明黄色宫服，容颜端庄。
她看着我们，脸上带着浅笑：“辛苦了。按本宫的安排，这个月先好生学规矩。随后再行甄选。”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
我不敢迎视，却觉她似在我脸上略作停顿。
她忽然笑道：“看你们年纪都小。宫里繁琐，需多学。别怕艰难。”
我们纷纷称是。
随后有宫女捧来茶水。
我端起，轻抿一口，舌尖带着苦涩。
皇后娘娘还留我们说了些话，叮嘱要守礼守分。再后来，宫女们引着我们退出。
我与绮兰对视，皆是一头冷汗。
那看似温柔的笑容背后，却让人捉摸不透。
身后有人窃窃私语：“听说皇后娘娘面慈，可手段凌厉。千万别被她笑容骗了。”
“嘘，别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我心一凛。
忽然想起嬷嬷那日的话：何时说，何时闭嘴，要看场合。而在这凤栖宫，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数日后，那嘴碎的秀女果然惨死。
3
新秀女依次被挑选充入各宫。
有人分入妃嫔身边当侍奉宫女，也有人被分到殿外做杂活。
我与绮兰被分到玉华宫。
玉华宫的主位是贤妃。
听说她颇受皇恩，深得帝王垂青。
有传闻：贤妃迟早要与皇后分庭抗礼。
第一日到玉华宫，宫门前满是玉兰花。
花朵洁白，香气袭人。
我隐约觉得，这里与掖庭不同，气派却也多了几分深沉。
总管姑姑带我和绮兰见礼：“贤妃娘娘，两个新来的秀女，想来侍候娘娘左右。”
贤妃坐在雕花软榻上，穿一身浅紫宫纱。
她秀眉修长，凤目微挑，看人时透着一股凌厉：“你们的名字？”
她声音并不柔弱，反而带些微冷。
我与绮兰福身，同时答：“民女清漪（民女绮兰）。见过贤妃娘娘。”
“起来吧。”她稍微抬眸，瞥了我们一眼，“既入我宫，就先学规矩。做错了事，本宫可不会留情。”
“是。”我们应声。
那日我只记住了贤妃一句话：“深宫中，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