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冰凉的小手让她回过神来。

萱萱小心地擦掉江灵素脸上的眼泪，稚嫩地安慰她：“妈妈，爸爸让我跟你都哭了，他不好，我们不要他了。”

江灵素点头：“对，不要他了。”

她让女儿坐在窗边，她去收拾东西。

这一次，她要将从老家带来的旧物和男人一起舍弃。

门外忽然传来安安的声音。

“爸爸！丽丽阿姨跳舞真好看！她还有半个月就做我妈妈了对不对？”

江灵素顿住。

宋怀兴和安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尤丽丽的声音也跟着传来：“怀兴，安安，等等！”

她小跑到门口：“你们今晚光顾着看表演了，都没怎么吃东西，饿了吧？我拿了桃酥和鸡蛋糕来，你们快吃点。”

三人一起进了屋。

安安高兴极了：“丽丽阿姨你真好！我最喜欢吃桃酥和鸡蛋糕了。”

尤丽丽看着江灵素和萱萱，笑了笑说：“小江，你跟萱萱也来吃点？”

安安一把抓住桃酥和鸡蛋糕袋子，嫌恶地看着江灵素母女：“不要。她们都是乡巴佬，不配吃桃酥和鸡蛋糕！”

江灵素沉默地看着宋怀兴。

他假装生气地教训安安：“怎么说话的？安安道歉。”

安安一脸不服：“我又没说错，为什么要道歉！她们就是乡下来的乡巴佬，扫把星！大家都这么说！”

“丽丽阿姨，我说的对不对？”

尤丽丽摸了摸他的头：“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这么说，知道吗安安？”

安安不情不愿地说：“既然丽丽阿姨这么说了，那我以后不说了。”

他抓紧塑料袋：“桃酥和鸡蛋糕不给她们吃！”

尤丽丽和宋怀兴并肩而立，脸上带着客套的微笑：“小江，不好意思啊，安安被我们惯坏了。你是大人，多包容。”

江灵素早就习惯了安安的态度，她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没事，本来我们也不该吃。”

她一把抱起萱萱钻进了小房间里，把客厅让给他们。

她把萱萱放到床上哄了几句，继续收拾东西。

外面三人说了几句话，尤丽丽走了，安安依依不舍地去送。

宋怀兴一把推开门，质问道：“江灵素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先跑到厂里大礼堂给我添堵，回来又哭丧着一张，说话阴阳怪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招呼不打一声就带着萱萱来，我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处。啥也不用你们干，白养着你们娘俩。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非要让我这个厂长干不下去了，跟你一起回山沟沟里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一辈子在地里刨食你就高兴了？”

萱萱吓得紧紧挨着妈妈。

江灵素抱起她，语气平静极了：“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宋怀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有些不自在地说：“你知道是谁养着你就行，以后老实点，别没事找事。”

江灵素没有反驳。

半个月后，他跟尤丽丽结婚。

她带着女儿去首都。

她和宋怀兴没有以后了。

3

江灵素说要带萱萱一起走。

小女孩一点不伤心了，只是掰着手指头数离开那一天快点到来。

江灵素哄她：“萱萱再看见十二次太阳下山，咱们就可以走了。”

“那我去看太阳！”

萱萱往前冲了两步，忽然停住。

江灵素抬起头，看到宋怀兴和尤丽丽在左右两侧牵着安安迎面走来。

安安兴奋得脸都红了。

家属院的人看得一脸笑意：“哎哟，看看这一家三口多好啊！”

“别人家都怕后妈难当，丽丽跟安安处得这么好，肯定不需要操心这个。”

宋怀兴看着江灵素，理所当然地吩咐道：“丽丽想吃红枣糕，你别在外面闲逛了，赶紧回去蒸一笼。”

江灵素怔了怔，沉默地看着他。

她爷爷生前最爱吃红枣糕，因此她最会做这个。

爷爷去世时，她哭得去了半条命。

宋怀兴心疼极了，从那以后再也不让她做红枣糕。

婆婆也爱吃，他强硬地让她改了爱好。

他说他这辈子绝不会让江灵素伤心。

可现在，他却让她给另一个女人做红枣糕。

宋怀兴不耐烦地说：“江灵素！你发什么愣？赶紧回去做饭。这点事都做不好吗？”

江灵素应了一声，牵着萱萱往家里走。

她手脚利落，很快香喷喷的红枣糕就出锅了。

萱萱眼巴巴地看着，却懂事地没有开口要。

江灵素心疼地说：“妈妈蒸了有多的，萱萱等一会儿吃。”

她正要把盘子端出去，一转身就看见尤丽丽站在厨房门口。

她脸上带着嘲讽的笑：“你不会以为我真想吃你做的东西吧？”

她呸了一口：“一股土腥气。”

她趁着江灵素没反应过来，一把抢过盘子扔在地上，她自己也狠狠往后一退撞到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尤丽丽捂着手发出痛苦的呻吟：“啊！”

下一秒，宋怀兴和安安就冲了进来。

尤丽丽吸着冷气说：“小江不是故意的……”

宋怀兴冷冷地看着江灵素：“你不愿意做可以直说，为什么要这样糟蹋东西！咱们能吃饱饭才几年？你还推丽丽，江灵素，别逼我动手打女人。”

安安也冲上去推她：“坏女人！你欺负丽丽阿姨，滚出我家！”

江灵素木然地看着宋怀兴。

他一句话都没有问，已经直接给她定了罪。

尤丽丽一脸痛苦地说：“怀兴，我的手好疼……”

“我带你去卫生所。”

宋怀兴抱起她往外走，还不忘对江灵素放狠话：“丽丽的手要是真伤着了，你给我等着！”

安安使劲踢了江灵素一脚：“癞皮狗，坏女人，滚出我家！”

萱萱跑出来使劲推他：“不许打妈妈！你这个坏蛋。”

安安抬手就要去扇她耳光，被江灵素一把拦住。

她冷冷地看着这个从她肚子里生出来，她手把手带到五岁的孩子。

安安瑟缩了一瞬，跳起来大骂：“你们两个癞皮狗，不要脸！我跟我爸爸说把你们赶出去！”

他一边骂一边转身，飞快地追着宋怀兴两人去了。

“丽丽阿姨，我把我的糖都给你吃，吃了糖就不疼了！”

江灵素抱紧女儿，轻声安抚她：“萱萱不怕啊，咱们很快就走了。坐火车去首都，这些人再也没办法欺负你。”

萱萱抽泣着问：“妈妈，爸爸和哥哥为什么帮别人？”

江灵素沉默了一瞬，低声说：“因为他们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