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林沫就被手机的震动声惊醒。

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床头的眼镜，指尖却碰到了一片湿润——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条缝，秋雨飘进来，在镜片上凝成了一层薄雾。擦拭眼镜的时候，她注意到镜片右上角有一道细小的裂痕，像是一张若隐若现的蛛网。

凌晨4:44分。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匿名邮件通知：

"恭喜您通过初筛，获得远景资本一对一面试机会。具体时间：今日上午9:00。面试地点：远景大厦44层。请务必准时到达。"

林沫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远景资本，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过去三个月，她为财经网站写过四篇关于这家公司的报道，都是些例行的商业新闻。但最后一篇报道时，她发现了一些异常的数据——在过去五年里，有将近二十名应届生在入职远景后不久就离职，然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连社交账号都消失了。

当她试图深入调查时，主编赵志成却突然叫停了这个选题。

"现在不是得罪远景的时候。"赵志成推了推眼镜，露出他标志性的微笑，"况且，你不是一直想得到一份正式工作吗？我听说远景最近在招人。"

那天晚上，她就提交了简历。

但她没想到，面试通知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浴室的镜子上仍带着水雾，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林沫一边擦拭镜面，一边给自己打气。作为一名应届生，能得到远景的面试机会，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更何况，这也是一个近距离调查的好机会，那篇失踪的应届生的报道她失踪放不下。

镜子终于清晰了，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那道总是若隐若现的疤痕，在颈部一闪而过。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回忆，关于父亲的意外事故。

"叮"的一声，手机又收到一条消息。这次是季昀发来的： "沫沫！我也收到面试通知了！看来咱们又要做竞争对手了。(笑脸表情)"

林沫愣了一下。季昀是她的大学同学，在校时就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无论是奖学金还是实习机会，他们总是不期而遇。但季昀似乎从来不把这种竞争放在心上，永远都是那副阳光开朗的样子。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空泛起微弱的鱼肚白。远处的远景大厦若隐若现，像一根刺入云层的巨大针管。

林沫开始认真准备面试着装。衬衫要选深蓝色的，既正式又不会太张扬。领口要系得很规整，能完全遮住那道疤痕。

就在她整理领口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一条彩信，发件人显示是"未知号码"。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看起来像是某个办公室的一角，画面中央放着一个精致的玻璃缸，里面养着一只蝴蝶。蝴蝶的翅膀是深蓝色的，和她此刻穿的衬衫颜色很像。

照片下方配了一行小字： "期待见到你，标本。"

林沫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差点摔了手机。她反复确认这条彩信，却发现它已经自动删除了。再想找发件人的号码，显示为空号。

这太奇怪了。但现在已经来不及多想，时间正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最后看了眼镜子，确保自己的表情足够自然。这时，她注意到镜子右下角有一个很小的标记，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

仔细辨认，那是一个数字：444。

恍惚间，她想起一个细节：远景大厦明明有68层，为什么面试地点偏偏在44层？

但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这或许只是巧合，职场新人总是容易过度紧张。她戴上黑框眼镜，那道裂痕恰好落在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