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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几个月都见不到一个子。
白府的日子越发艰辛,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白父黑发所剩无几,似乎老了十岁。身上本就不新鲜的衣裳浆洗了无数次,洗的发白又发硬。
白花花的米饭渐渐变成了稀粥,再后来是馒头,我跟着王婶婶腌咸菜的手艺越发熟练。
只有白桉的刻苦没变,他仿佛沉在了书卷里,几天几夜的在书桌前不肯挪动地方。
公子说没人能帮我们,但读书可以。
他誓要考取功名,我就要帮他完成愿望。
“当初那话是我食言了”白桉望向窗外没来由的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他说的是养得起我那句话,可谁想得到世事无常,我捧着针线坐到他旁边“没有呀,奴婢现在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白桉转过头瞧着我叹了口气“你没必要留下来的,离开白府或许能过的更好”
这话他说了无数次,总说要我去别家府上当个粗使丫鬟也比现在好过。
我坚定摇头“奴婢哪也不去,公子身边就是最好的去处”
当初既然选择跟着白桉,我就绝不会后悔。
王婶婶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她遇风就咳的停不下来,眼睛也越来越花了,身上一天天的没劲,有时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摔跟头。
我们都劝她歇歇,可她坚持着说自己没病,还怪我小题大做。
我平日里侍候在公子身边,闲时绣些手帕,鞋子,然后由王婶婶出去卖,也能贴补些钱出来。
那日下了好大的雨,王婶婶天黑了还没回来,我撑着纸伞出去找她,就在离府的不远处见着了她,绣好的帕子和鞋子混着泥水散了一地,王婶婶就睡在地上,雨水拍在她身上,她走的分外安详。
公子说无论如何都该给她做副棺椁。
“乳母为白家操劳了半辈子,无论如何也得让她走的体面些”公子坚定的对我说。
制副棺材也不是笔小数目,起码对于那时候的白家来说,要挤出这钱来实在有些难。
东拼西凑终是将婶婶体面的送走了。
我常常望着那一堆针线发呆,没想到婶婶辛苦赚来的钱最后是用来给自己买棺椁的。
那之后府里的日子过的越发艰难,原本留下的几个老仆人也都离开了,不过大多是被白父拿着扫把赶走的。
只有我还死皮赖脸的不挪地方,我倔强的跪在公子面前怎么说都不起来,白父挥着扫把就快要打到我身上我也没动,他拗不过我,只得无奈的把扫把摔在地上,甩着袖子走了。
白桉蹙着眉将我从地上捞起来,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
“似锦要一辈子跟着公子,说什么都不会走的”我流了泪,倔强的看着他。
他眼里也有些湿润,轻轻摸着我的头,声音有些哽咽道“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公子”。
白家落魄的不像样子了,不过我永远称白桉一句公子。
那几年很苦,但跟我幼时相比又苦的没那么出众,日日的清粥咸菜,几个月见不到肉腥。我还是会在公子读书时拿起针线,绣工比刚来的那几年好了不知多少,攒够了一些我也像婶婶在时那样拿出去卖,风雨无阻。
冬天的时候最难熬,穿久的棉衣不防寒,走几步路就有冷风吹进来了,脚趾冻的生疼,只能不停的跺脚才能缓一缓。屋子里烧的炭火只能买最次的,常常烧的满屋子烟要将人呛死,即便如此还是不暖和,公子每晚读书就冻的四肢僵硬。我操着针线的手指更是冻的无法施展,针尖常常不听使唤的刺进指尖,只当血迹渗出来时才知道。
那几年每晚对着油灯做绣活,眼睛熬的都模糊了,公子心疼我,他常埋怨自己没用,七尺男儿却还不抵我这个小姑娘。
我摇头晃脑故作轻松的道“公子不是说读书是最有用吗?那里头的一字一句可抵万金,公子现在做的是全天下最了不起的事”
白桉的性子坚韧,又懂得隐忍,我知道他一定有出人头地的那天。
我来白府的第七年,门口那幅破旧的匾额终于换上了锃亮的烫金大字,高高的府门前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那时才知道什么叫门庭若市。
白桉进士及第,成了当年的探花郎。
我喜极而泣,颇有种望子成龙的感觉,不过这话我也只在心里想想。
白桉插花披红,跨马游街那日我远远看着,拥挤的人群挤得我东倒西歪,只能尽力踮脚寻找他的身影,忽而那马上的少年郎抬眼望过来,我心跳如擂。
白父当年也不过是进士出身,因此看见白桉中了探花立马去跪谢了列祖列宗。
府里来了许多新面孔,一如我当年那般稚嫩。
白父说府里缺个管家,不若让我来当。
我受宠若惊的回绝了,干够了粗活累活,我哪里懂这些。白父也没强求,只说从今往后我就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
那阵子我得了场大病,病的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整日倒在床上,模模糊糊仿佛看见了王婶婶,她夸我懂事,说白家的女主人合该就是我。
我醒来后拍了拍自己的头,病的糊涂了竟是开始白日做梦了,我这样的人,凭什么呢?
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渴求。
或许这么多年我做的已经很好了,或许我可以偶尔不在意所谓的家世偏见,隐隐期待那么一下下。
公子送了我许多衣裳首饰,得了空就在我床前照料,待我好的不像话,那时我整个人像沁在了蜜罐里,心里的期待越发的多。
院里后来的几个小丫鬟常常凑在窗下议论,说公子分明是有意于我。
我听进心里,也只敢在无人时偷偷的想。
琼林宴后白桉进了翰林院,听白父说正七品的编修算不得什么大官,但若沉心静气升迁指日可待。
白桉素来沉得住气,毕竟那七年寒窗之苦他都挺了过来,如今白家日渐昌盛他也定然每步都走的格外小心。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若是放在前些年早晚是会冻死人的,如今却大不一样了。绒绒的雪轻轻落在屋瓦上,斑驳不齐的白,风一吹就翻滚着掉落,像下了第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