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城第一美人，却蹉跎到二十五岁还待字闺中。

最后，所有的媒婆都不再上我家的门。

人们开始在茶余饭后议论，云家小女虽然貌美，却是个早已失了身、失了神的破烂货、疯子。

魏淮就是在这个时候驾临的。

他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仰视他：「你去西蒙，说服你那老相好退兵。」

「臣女若不去呢？」

魏淮冷笑：「那就入宫为妃吧，朕保准不嫌弃你年纪大，好好疼你。」

1

「陛下养着鸿胪寺一干人等，关键时刻竟要威胁一个女子出使西蒙平息战事。」我毫不掩饰地嘲笑道。

魏淮并不生气，或许是他的脸终日板着，难见表情，生气也看不出来。

「去西蒙，入宫，云鸾，你选一个。」秦淮手上的力道加重，疼得我倒吸凉气。

「恐怕要叫陛下失望了，臣女哪个也不选。」我跪在地上，仰视着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毫无畏惧。

魏淮俯下身，瞳孔近在咫尺，里面映着我倔强紧绷的脸。

「不选也行。你娘快过五十大寿了吧？你大哥家是不是又添了个男丁┅┅」

「陛下这是何意？」

魏淮勾起嘴角，露出鬼刹修罗一样瘆人的笑：「你若不选，或是想自戕，朕便把他们都杀了，反正朕没什么贤德的名儿，胡乱杀些个人也不要紧。」

我紧紧抿着唇，不然我怕下一秒自己就要一口啐他脸上。

魏淮高贵的腰大概是弯累了，直起身，收回手，兀自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喝茶，不再看我。

我跌坐在地上，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呼吸，就像刚刚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窒息得难受。

良久，我终于心绪平复，魏淮也慢悠悠地品完了一盏茶。

「敢问陛下，去西蒙，臣女需何时动身？」

魏淮放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落在我脸上的目光带了凛冽的寒意。

「明日。不出两个月，你便能见到秦月白了，恭喜。」

2

我被冠以钦使之名，领着一支百人的使团队伍，旌旗招摇地在京城百姓的夹道欢送中出了城。

我隔着窗子看京城在我身后摇摇晃晃地向后退，没想到第一次离开束缚我的这座四方城，竟是为了远赴西蒙，去见一个原以为今生都无法再见之人。

「小姐，大祁与月白少爷┅┅虞山王，有血海深仇，咱们这次去，能达成皇命吗？」丫鬟朱桃忧心忡忡，双手绞着帕子，不住叹气。

朱桃一句「月白少爷」，像一根刺，轻轻扎了我心尖一下，酸疼酸疼的。

秦月白，原本是大将军之子，是京城里亮烈耀眼的少年郎。

后来大将军被卷进一桩贪墨军需的案子，自己被流放岭南，亲眷被发卖为奴。

我爹怜惜故人之子，就把秦月白买到了府里，让他与我和兄长一处听学，文才武功样样都没落下。

他虽名义上是家奴，但实际上早就成了我们的家人。

我听过母亲数次叹息，可怜他皎皎如月，却沦落尘泥。

但我是不管他在天上还是在泥里的。

「秦月白，我心悦你，待我及笄，咱们就定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