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请保姆。」
我笑了笑不答,心里尽是苦涩。
爸妈走后,再也没人把我捧在手心里,过了这么多年人情冷暖的日子,
这话里话外是什么个意思,心里早就清楚明了了。
冯天正好进来,看了眼我们的表情,打起了圆场。
「今天是安安出院的好日子,妈妈说一定要来看看,
看我这一个月有没有把咱小猪喂胖了。」
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他一定会是个非常完美的男朋友。
我尴尬的继续陪笑着,冯天被他妈白了一眼,
赶紧转头收拾东西,抱我上轮椅,我和隔壁大姐互告了声珍重。
在被推出病房的那一刹那,我余光瞥到了那束玫瑰花,孤独的伫立在空空的病床边。
「原来你也只是个用过即抛的临时演员啊。」
刚出医院,冯天妈妈给了冯天一个眼神,就打了一辆车先走了,
而我则像个牵线木偶一般被冯天推着回到了我家,一路沉默。
还好,还有个能够让我容身的地方,这是爸爸妈妈留给我的房子。
还没进门一会儿,冯天的电话铃声就开始交替着响,
「最近项目有点紧,这个事又只有我能牵头,别人都搞不定,真的愁死了。」
他边抱怨着,边把我抱回床上,
可我明明看得清楚手机里一直闪着的来电显示是妈妈。
我知道他肯定有话要说。
「我最近可能就不能经常过来照顾你了。」这句声音特别小。
其实从上次转瞬即逝那一眼开始,我就打定了分手的主意。
我不想去探究人性的底线,也不想看着本来的美好显出丑恶的嘴脸,
更加知道,这世界哪有什么没来由的不离不弃。
当然我完全可以理解,我也嫌弃自己,
持续的疼痛,呕吐,幻肢痛已经把我折磨得不成人样,
我也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
可是,即使是走,我还是不甘心地想看一看冯天的态度。
毕竟只有他知道,当车莫名其妙突然加速撞过来时,
是我将身边的他一把推开倒进旁边草墩子里。
他把医院带回来的东西规整了一会,不自然的说要先回公司去忙了。
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从包里掏出一叠发票,放在茶几上,小声说:
「那个,医院的费用我放在这了,我的账号你知道的哦,方便的时候再给我好了,
请保姆,妈妈本来说她出,可是我也没好意思让她老人家破费,就,嗯。。。」
我微笑着点点头说「好。」
嗯,看到了,是决绝的。
谢谢爸爸妈妈,虽然早早的离开了我,
可是除了留下这套房子,还给我留了点钱。
不会让我在这种境况之后,还要窘迫到尘埃里去。
可是孤独呢,却没有放过我。
小时候不敢一个人睡觉的夜晚,妈妈就会给我房间留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
可如今,我没了爸爸妈妈,没了温暖的家,
没了自以为相爱的男朋友和向往的二人世界,
没了一条腿,也没了小夜灯。
04
天渐渐黑了下去,所谓的保姆却迟迟没有出现,只好点了外卖,
外卖员小哥把饭盒扔在门口, 敲了下门就走了,
只好坐着轮椅出门去取,却就差一丢丢距离,手够不到外卖的袋子把手,
左右腾挪半天,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摔出了轮椅,在楼道上摔得四仰八叉。
伤口的钻心疼痛顶不上自尊心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的羞愧。
我硬撑着双手拖着全身,爬回了房间,还不忘将外卖也拎了进门。
就在关上门那瞬间,实在憋不住了满腹的委屈,我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的那个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问:
-「你点了什么吃的,好吃吗?」
大哥,这是重点吗?这时候说这个合适吗?
正想着,这哪儿来的没眼力见的倒霉鬼,
忽地意识到,这是在我家啊,那这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
更让我崩溃的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小姑娘,我们都听到了,你那个男朋友,是有点过分了,你想哭就哭吧」
声音低沉而苍老,是昨晚那个…
我顾不上哭,抹了一把鼻涕眼泪,
四下张望,房间里空空如也,除了窗外隐隐可见道路的街灯红红绿绿。
「你们…你们…能看到啊」
-「你放心啊,我们可看不到,就是能听到你这边的动静,
大白天的我们也不敢吭声,天黑了看你哭得伤心才出来安慰你一下。」
-「是哭的太大声了,好吵。」是刚才那个问吃什么好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