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头和脸，不一会儿我被抽着往地上翻滚了。

“瘟种，不孝子，你怎么不死在外面，还敢不回来……”他一边骂一边打。

不知道他抽了几下，我只觉得全身火辣辣的疼。

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后来想想，像是他回光返照用的最后的力气。

后来我的衣服也烂了，鞋子也给我滚飞了，我蜷缩在地上，手抱着头，双腿弓着，身上沾着泥土和血，有我的血也有他吐得血。

这血除了腥，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我反胃的有点想吐。

他继续在榻上躺下了，我疼得起不来身，就躺在了地上，听他痛苦的哀叫。

我也痛，但我没出声，我忍住了。

我在地上躺了一个晚上，夜微亮时，我只觉全身滚烫，脑袋发懵，头重脚轻。

我忍不住要咳，我又强忍了回去，给我呛着了。

我又摸了摸额头，都是冷汗和土还有一些干了的血迹。

完了，我想我可能也染上疟疾了。

我艰难的爬起身，坐了起来，这时外面传来动静，接着门就被推开了。

我抬头看，来人是隔壁那个老婆婆，她左手用布捂着口鼻，右手里拿着一包东西。

“哎呀，”她道：“你爹真不是个东西，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她把我扶了起来，帮我拍了拍身上的满身的土。

我爹不说话，我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也没说话。

老婆婆递过她手里的东西道：“这里有半付药，治疟疾的。“

“我们也没什么本事，也只能给你们半付，将就着吃吃，说不定…..“老婆婆没说完她的话，放下那半付草药，就急匆匆走了。

说不定还能活下去吧，我想老婆婆是要说这些的。

我拖着半残的身体，把那付药拿到院子里熬。

半付药，我熬了半天，把药汤倒出来之后，又把药渣熬了好几遍，最后熬了两碗药汤。

我正要把其中一碗药汤给他端过去，这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他的眼神一向是可怕的，我手抖了。

药撒了，碗也碎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洒掉的药，一个巴掌立马呼了过来，接着又是一脚一脚地往我身上踹。

我跑，我爬，我没有力气爬了。

我觉得脑袋很沉，灌了重物一般，昏沉沉的，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晃晃忽忽间，我看见前面还有一碗药，于是我用尽最后力气抬起手，把那碗汤药拽翻了。

我可能昏睡过去了，等我起来时，我看见他也躺在地上，我下意识往后蜷缩，可是他没有动静，我盯着他，盯了好久，他仍是不动，连平常哀叫呻吟声也没有了。

他死了，可能是没有吃上那碗药，也可能他早就回光返照，吃不吃都会死的。

可我，抬起手把那碗汤药拽翻的瞬间，我想着是不让他喝到， 我不想他喝到。

所以我想我原来心中也是有恶的，我似乎不曾后悔拽翻了那碗药。

我想我既染上了疟疾，很快也和他一样死去了。

我拖着满身是伤的身体，回到了屋子里，也躺在了床上，等死。

很痛，很煎熬，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是痛的。

我闭上眼睛，等死。

002

我没死，甚至熬死了疟疾。

可能，神佛还是眷顾我的，我熬死了疟疾，外面有很多人是熬不过去的，外面越来越多的人因瘟疫疟疾而死。

城中的瘟疫疟疾越来越肆虐，开始人心惶惶，草药堂里的药甚至断货了，即使有钱也很难求到一包治病的药。

大户人家那个专门给患上疟疾的人住的偏院住满了，我也因此又得了个有吃食的活，送三餐饭，得三餐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