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含着同样的微笑，怜悯地安慰他道。“你知道……是的，我曾听过，也见过这样的事。他们，那些人和你一样身患绝症，受尽痛苦的思想煎熬后，他们放下了，不再去想死与活的事，尽情享受剩下的日子。他们变得更和善了，开朗了，乐于帮助所有人，事事在他们看来变得完全一个样，没有丑，没有美，没有善，没有恶。时间和生命比任何都宝贵和可爱，他们愿意花钱做各种游戏和旅游。只要不妨碍到别人，万事随自己的心意办。但是，医生曾给他们判了死刑，断言他们只能活两年或三年，身体的那架机器就会彻底崩溃，可他们活过了三年或四年，显然还要活更久。于是事情发生了，因为上帝眷顾了他们，当他们发觉自己不知不觉活过了死期，身体和精神完全不一样了，便觉得不对劲。他们怀着疑惑去医院把全身上下检查一遍。你瞧吧，朋友，结果什么病都好啦。喏，事情就是这样，总而言之，你应该高高兴兴地过每一天。生是生时的事，死是死后的事，犯不着折磨自己呀！”

列宾动了动裹在皮大衣里的那副半死不活的身体。“是的，是的，”他感激地望了一眼店老板，点头说道。“那是一种神迹，现在我把希望全寄托在那个婆婆的神迹上了！他没说下去，显然想到了什么。“得啦，有什么好说的呢！”

“什么婆婆？”店老板笑着追问道。

“一个巫婆！”列宾冷淡地说，用力挥了挥手，显然不愿意再谈下去。“那里，”他用眼睛指了指那一桌吵吵闹闹的五男一女。这个时候，服务员正拿六瓶啤酒给他们。“注意啦！”他抬起垂下去的有气无力的眼皮，对店老板说。“你一定也注意他们了。是的，一定地，他们劝她喝酒，打算把她灌得不省人事。他们要干坏事，你认识那些痞子吗？”

“不认识！”

“那个女孩呢？”

“不！”

“你该多留心他们！”说完，列宾剧烈地咳嗽一声。“不过，你走吧，我要自己待会儿。”

那个永远高高兴兴的店老板走了以后，列宾又以同样颤抖的凸出来的指节夹起一根烟，同样拿火机点了好几下才点着。他每吸一口，就会剧烈咳嗽一下。在他虽然是痛苦和折磨的，但他藏在衣领下的那双眼睛一直默默留心那一桌的五男一女。

其中一个是个肥大的剪了光头、脖子后堆满一层层脂肪的大胖子，顶着个大肚皮，正费着口舌把一杯杯冒着泡沫的啤酒推到那个醉醺醺的女孩面前。

“喝吧，”他鼓励她道。“第十杯而已，我们还要喝十一杯呢！有什么关系，喝醉了，我乐意送你回家呢！来，第十一杯来，跟在后面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