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忖度许久,我才缓缓开口:
⌈不用了,我要去我妈妈的画展,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他脸上闪过错愕,但很快又蜕变成无奈。
⌈好,那如果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能有什么事呢?
最坏的事情不过就是我又被轰出来,然后一脸狼狈地乞求让我进去看看。
这种事,早在十八年前就该发生了。
我想,我只是再去偷偷看一眼,那就会满足了吧。
人都要死了,该知足。
但事实证明,我是个贪心的人。
画展现场,我全副武装,戴着墨镜和口罩,还坐着轮椅。
如果我不主动暴露,那没人会认出来。
画展里展示着妈妈这一生的画,每一幅都十分动人,只有最后一幅,一幅花园写生画。
画的名字就叫《花园写生》。
作者甚至不愿意耗精神力在它身上取名字。
这幅画的线条格外粗糙,与前面画里细腻的线条截然不同。
也是这个原因,这幅画受到的关注不多,更有人把它成为残次作品。
而为什么会这样,我再清楚不过。
——拍卖会即将开始,场下座无虚席。
今天来了许多著名的收藏家,他们在台下激烈讨论着今天要拍卖的是哪幅画。
这就是妈妈的拍卖风格,她不会提前告知拍卖品,而是现场公布。
在这场激烈的讨论中,有几句话格外刺耳。
⌈哪幅画都行,只要不是那幅《花园写生》的就好……⌋
⌈我也是,那幅画是真的……一言难尽。⌋
一字一句,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脏。
良久,拍卖会才开始。
⌈各位女士先生们好,今天我们要拍卖的是——⌋
主持人特地把音调拉长,留足了悬念。
在这个落发可听的大厅里,每个人都摒足了气,等待结果的宣布。
话筒再次响起:
⌈——是陆妍昕老师的画《花园写生》。⌋
场下一片唏嘘。
有人甚至当场离去。
人稀稀疏疏地走了。
最后只剩下三五个人。
台上主持人有些尴尬,汗颜一番,又高声宣布拍卖开始。
我率先出价。
⌈……第一次⌋
我的心跳得格外快,几乎是在打鼓。
⌈……第二次⌋
⌈第三——⌋
快要成功了。
妈妈……
⌈等一下——⌋
一阵洪亮沉稳的男声从门外传入,随后是一个穿着笔直西装的男人带着一群记者蜂拥而入。
他像宣讲圣旨般高声指责:⌈陆妍昕的作品是抄袭的!⌋
一听这话,跟在他后头的记者就议论纷纷,在场的人更是大为失色。
我慌忙地转着轮椅,等到他们可以听清的距离时,才高声对峙:⌈你在胡说什么?没有证据的事情是诽谤你知道吗?⌋
对面撇撇嘴,垂眸看着轮椅上的我,讥笑般回应我:⌈我怎么没有证据了?那幅花园写生画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恶狠狠盯着他,手用力抓着轮椅把手,手心渗上一层汗。
——又是想用这幅画说事的人。
早在当年这幅画挂出来时,就有人质疑妈妈。
那些人嘴里跟淬了毒般,什么脏水都往妈妈身上泼。
这十八年来,那些话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陆老师的画该不会是抄袭的吧……⌋
⌈怎么这一次的画和之前的差那么多……⌋
我嘴角费劲地扯出一抹笑,仰起头来,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