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上班啦”。

我跪在那里，心里就像有硫酸奔涌而出，满是绝望的心酸与委屈。

凭什么？凭什么我年纪轻轻只是多问一句话就要换来这样的对待？凭什么我和狗一样被打，被羞辱，还被人叫嚣要开除我？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我紧紧捏起了拳头，但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过了会儿那个拉长让我滚，还让我去办离职手续。

我当然不能听他的。

正到了中午放工的时间，工人们都从流水线上下来往食堂走去，所有人都看到了我刚才被羞辱的场面。一路上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向我看来，就像盯着一个怪物。

那些目光里有同情，有嘲弄，但更多的只是看热闹的冷漠。我知道我将成为今天所有人的饭间谈资，为他们的牛马生活增添一点色彩和安慰。

也有几个工人看我年纪小可怜我，来我身边安慰我。他们说那个拉长叫李大福，向来嚣张跋扈，是厂子老板的小舅子，而厂子老板的家族在当地就是黑帮势力。

他们对这些外来打工者向来都是各种欺辱和压榨。不光经常克扣工资，还动辄就对员工打骂。

李大福最过分的是还非常好色，很多年轻女工都被他强迫过，最后举报也没人管，女工也都被开除了。他们还说我今天敢骂他真的是找死。还劝我这里黑得很，人在外乡还是能忍就忍吧。

我忽然怀念起了我之前的流水线，虽然辛苦但是人们都不怎么交流，更没人欺负我。我在心里懊悔为什么非要为了点钱来到这里，如果这里真的这么好。怎么会没有老员工愿意来，这一切根本就不合逻辑。

我第一次知道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没有无缘无故的轻松钱让你赚。

但事已至此，我干不干这份工作暂且不说，挨了打要赔偿和结清工资才是最重要的。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准备走进主管办公室，但在门口却看到了李大福和主管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我预感到工资肯定要不到了。

李大福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气势汹汹的快步向我走来，高大的身躯像山一样遮住了我面前的阳光。

然后我就又被打了，主管在一旁抽着烟看着我被打，像是在看一只猴子。

毫无疑问，工资我是彻底收不到了，毫无疑问我在这里的工作也干不成了，更毫无疑问的是这里真的黑得就像地窖。不是讲理的地方，更不是讲法律的地方。

我一瞬间成长了，我知道出门在外一定要有势力，一定要找帮手，单打独斗的外乡人在这里真的就和一只牲畜没有太大区别。

我输了，输得很难看。李大福这样的人我拿他没有任何办法。21世纪初的广东，真的让人绝望。

但我不会放弃，我不会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到家乡务农。我可以背负屈辱离开这座工厂，但从此以后我一定要在这座城市生存下来，而且要过得很好。

3.

我去找了同乡告别，之前我也见过这些经常在一起的同乡，但我觉得他们品行都很差，都是些比我大很多的老油子，我对他们自然没什么好感，也从来都不来往。

但李大福让我认识到了，人要有自己的人脉，哪怕认识的都是坏人，况且在某种程度上，对深处社会底层的我们来说，认识很多坏人也许反而更好。

我去包扎了伤口，也不准备再要工资了，我已经预见了结局，以李大福在这个厂的势力和关系，我不会拿到一分钱，去要也是白挨打。

我买了很多酒肉，把自己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打包好，准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