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前段时间这条街上出事了?」
我的手一抖,扳手差点掉在地上:「啊?我...我不知道啊。」
「是吗?」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我姓孙,退休刑警。最近在帮忙查一个案子。」
我的后背瞬间就冒出冷汗,强装镇定道:「孙警官要查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条街的人特别爱修车。」他笑眯眯地环顾四周,「一条街上有三家修车铺,生意都不错。」
我干笑两声:「可能是这边房租便宜吧。」
他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看我修车。那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他在打量我。
好不容易修完车,他慢悠悠地掏出钱包:「小王师傅手艺不错,改天我让我同事也来修修车。」
我赶紧摆手:「您太客气了。」
送走孙德贵,我瘫坐在椅子上。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李四平发来的信息:「晚上有活,准备好。」
正发愁,建国放学回来了。
「爸,你怎么一直擦这个扳手?都快擦掉皮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擦了多久:「啊,是吗?」
「对了爸,你看我今天画的画。」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美术老师说我有天赋。」
我接过来一看,差点没拿稳——画上是一辆黑色轿车,车轮下有红色的雨点。虽然画得很简单,但那种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
「建国,你...你为什么画这个?」
「我也不知道,」他歪着头想了想,「就是觉得那天晚上的雨特别红。」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什么雨?」
「就是前几天那场大雨啊,」他一脸天真,「我那天晚上听见动静,偷偷往下看了一眼。」
我僵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爸,」他忽然很认真地看着我,「你为什么最近总是半夜起来擦工具?」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楼上传来母亲的声音:「建国,上来吃饭了!」
「来啦!」他把画收进书包,蹦蹦跳跳上楼去了。
我拿着那把擦得发亮的扳手,看着自己在上面的倒影。那张脸变得如此陌生。
天已经黑了,街角的路灯亮起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我知道,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远处传来警笛声,我下意识地躲进阴影里,却发现那只是消防车的声音。
我苦笑一声,看来我已经变得疑神疑鬼了。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李四平:「准备好了吗?」
我看了眼楼上亮着的灯,轻轻回了个:「好了。」
有些路,一旦走上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5
李四平说得对,修车确实是个技术活。
比如说,把一辆偷来的车拆成零件,需要特别注意不同品牌的配件编号。我这几天学会了不少,虽然每学会一样,就感觉离地狱近了一步。
「王师傅,手艺见长啊。」李四平蹲在我边上,看我处理一台奔驰的变速箱,「这活干得比老手都利索。」
我没搭话,专注地对付着手里的零件。这是我这些天养成的习惯——少说话,少问,少看。
可李四平偏不让我清静:「对了,听说你妈最近又住院了?」
我的手顿了一下。母亲前天晚上突发胸闷,送医院一查,要住院治疗。光是押金就要一万块。
「嗯。」我低着头继续忙活。
「这种事你跟我说啊,」他拍拍我的肩膀,「我认识几个医生,都挺有本事的。」
我放下扳手:「李老板,您到底想说什么?」
「别那么紧张,」他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叠钱,「这是这周的提成,你数数。」
我愣住了:「这是...」
「三万块,」他把钱塞给我,「好好干,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看着手里的钱,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
「王师傅,」他忽然压低声音,「别装清高了。这年头,活着最重要。」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我和那叠钱大眼瞪小眼。
晚上去医院,我远远就听见母亲的咳嗽声。护士说需要做个小手术,费用大概三万左右。
「儿子,」母亲拉着我的手,「咱不做了,回家吧。」
「妈,钱的事您别管。」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您就安心养病。」
回到家,建国正在写作业。看见我回来,他立刻跑过来:「爸,奶奶怎么样了?」
「奶奶没事,」我摸摸他的头,「过两天就能回家了。」
「那太好了!」他高兴地说,「对了爸,你看我今天画的画。」
我接过画纸,是一幅全家福。画上的我穿着蓝色工装,站在修车铺门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笑容看起来有点诡异。
「爸,你怎么了?」建国仰着头看我,「你不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我把画整整齐齐地贴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