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是白雪堆砌而成的街道上，只感觉冷和痛，脚底似乎与泥泞的地面融为一起，身体已经失去了对它的控制。
身上仅有一匹麻布粗制成的斗篷，盖在头上，长度恰好到小腿。
那一年她七岁，哆嗦着身体，长满冻疮的手紧拽着唯一的希望。
“爹爹和娘，死了。我可以和你走吗？”
她抬头努力睁开干涩的眼睛，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满天白雪里转过一张裹在狐裘中的干净无瑕脸。
第一次。
念无依第一次直视这双犹如幽深湖面被冻结的眸子。
“好啊。”
梦里这个人好像对她笑了，薄唇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1
暮雪山庄少庄主自幼便有眼疾。
老庄主遍访名医，势必在身死之前，为爱子寻得良药。
“爹爹，您不是还差一个药人吗？孩儿给您带来了一个。”
传闻以十八岁少女之心入药，敷于眼上，可治眼疾。
沈知时从庄外带来一个小姑娘，听下人讲，这小姑娘比他矮上许多。
“少主可以先养着，现在年纪太小了，不合适。”
天大寒，饥无食，最不缺这种无家可去的孩子。
“念无依，你这个名字太难听了。”
少年慵懒的嗓音慢悠悠响起，他一只手靠在轮椅上，手指轻扣着，
“南有乔木……”
“以后你就叫南乔吧！”
2
听闻暮雪山庄沈家藏龙卧虎，尤其那位瞎子少主，所培养的杀手从未失手。
甚至可以租赁，就是这租金一般人付不起。
“特别是经常出现在沈知时身边的那女的，不仅是他的近侍，还是整个江湖数一数二的暗器高手。”
“听说有她在，不会有人近得了沈知时的身。”
暮雪山庄处于江湖和朝堂的交界，人脉广布天下，其中势力交错复杂，让人琢磨不清。
不过除了当今皇帝，他沈知时要谁死，也没有谁能拦得住。
“夸你呢！”
二楼隔间，一男子坐在轮椅上，宽大的衣袖覆盖在交叠的双手上，墨发长铺在身后。
南乔望着轮椅上惬意地眯着眼的人，桌案上青烟袅袅，从窗而入的风带来一股檀木香。
是这个人身上常有的味道。
“怎么不说话？”
坐在轮椅上的人轻皱着眉，扭头准确地朝向了她的方向。
刀削斧凿般的面容上，眉峰微皱，南乔对上一双空洞的眼睛。
这么多年过去了，明知道他看不见，可是对上这一双眼睛依旧让她心慌到不知所措。
“南乔知错。”
她跪在他旁边，低下头。
轮椅上的人轻轻一笑，修长的手指捻着青玉打磨而成的珠子。
“你有什么错？”
南乔望着视线里一尘不染的衣衫，思索道，
“方才……方才没注意周围言论。”
师父无数次告诉她，作为一名侍卫，主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