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犹豫再三,声音仿若蚊蝇般细小:“相公,我……我想与你分房睡些时日。”
相公身形僵住,脸上是惊愕与不解,他握住我的双臂,微微用力,迫使我对上他的目光,眼中满是焦急:
“娘子,这是为何?莫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我慌乱摇头,眼眶却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声音带着哭腔:
“相公,是我不对,夜夜梦魇,扰得你不得安宁,还引得婆母不快。你白日要苦读,夜里又被我折腾,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相公微微皱眉,心疼地将我拥入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头顶,嗓音似能抚慰人心的春风:
“娘子,莫要这般说,你做噩梦本就遭罪,我怎会忍心让你一人独眠。那不过是梦,我们夫妻新婚燕尔,分什么房睡。”
是了,我刚新婚不久。
从镇上嫁到了这箐岩村。
相公是我心仪了很久之人。
新婚夜,我因白日累极,相公端了碗鸡汤给我,便让我早早安歇。
那夜,他的温柔体贴如春风拂面,令我心中暖意融融。
亦是,那夜,我染了风寒。
相公不忍我受病痛折磨,替我问医问了药。
每至掌灯时分,总会悄然起身,去往灶间。
煮上一碗汤药,端至床前,细心地喂我服下。
汤药入口,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仿佛他的关怀,暖了整个心房。
白日里,婆母的念叨如影随形。
阳光暖煦地洒在院子里,我正帮着婆母晾晒衣物。
婆母突然停下手中动作,瞥了我一眼,冷冷开口:
“你也嫁进来有段时日了,该给我儿添个一儿半女了,别整日病恹恹的,误了我儿前程。”
我闻言,仿若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满心委屈,却又不知如何辩解。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满心忧虑。
相公察觉到我的异样,将我搂入怀中,轻声问:“娘子,又在想什么烦心事?莫要憋在心里,告诉为夫。”
我咬着嘴唇,犹豫片刻,还是将白日里的事说了出来:“相公,婆母说我这身子难怀上孩子,我怕……”
相公轻轻捂住我的嘴,温柔地看着我:“娘子,莫听娘的,咱们还年轻,孩子的事急不得,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等你身体康健了,孩子自然会来。”
我靠在他怀里,心中满是暖意,那些忧虑仿若春日暖阳下的积雪,渐渐消融。
在这昏暗的卧房里,相公的爱如同熠熠星辰,照亮了我惶恐不安的心。
窗外夜色深沉,屋内却温情流淌。
3
日子仿若被阴霾笼罩,一日日过去,我却愈发精神萎靡,日渐消瘦。
每至夜晚,那如鬼魅般的噩梦便准时缠上我,似一张挣脱不开的黑暗大网。
梦中,那阴森的水塘边,一个湿漉漉的身影总会缓缓浮现,长发拖地,苍白的脸在幽暗中散发着森冷的光,她一步步向我逼近,嘴里反复念叨着:
“阿兰……”
我常常在极度惊恐中大汗淋漓地惊醒,双手紧紧揪住被褥,心口剧烈起伏,仿佛要将那恐惧一同呕出。
如此反复,我的身形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圆润的脸颊变得凹陷,眼眶下也积起了乌青,活像一只受惊过度、疲惫不堪的小鹿。
但好在,相公始终如一地疼爱我,每夜的安神茶从未间断,他温柔的抚慰如同春日暖阳,让我在这黑暗旋涡中觅得一丝慰藉,心中满是欢喜。
一日午后,阳光暖融融地洒在院子里,院中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