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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褴褛,白发苍苍的老头在我面前跪着,私底下里说我铁石心肠,连自己亲爹都不认。
酒鬼爹的出现让我的事业一落千丈,连媒体记者都在关注,把我塑造成事业有成就不认亲爹的恶毒女人。
很长一段时间,我如同过街老鼠,被整个社会唾弃。
迫于各方面的压力,我不得不示弱,一次次给酒鬼送钱。
我越来越累,好不容易摆脱的阴影如同索命厉鬼再度缠上来,让我几乎透不过气。
只有江写意,看穿我的畏惧逃避,从不劝我“以和为贵”。
他炙烈的双眼直视我,说,姐姐,我还没成年。
我没听懂。
电闪雷鸣的夏夜,酒鬼带着一众酒友再一次上门打砸要钱,而我实在拿不出来。
他恼羞成怒,把我的工作室毁于一旦,还让他的狐朋狗友们把我衣服扒光,当做给他们的补偿。
在我抓着水果刀决心同归于尽的时候,江写意来了。
年轻气盛的男孩发了狂,抄起钢管以一敌多,给人一顿暴打。
我那嚣张了一辈子的酒鬼爹,硬生生被他追着打断两条腿,哀嚎哭求,浑身是血,在雨幕泥坑里挣扎逃窜。
他拎着钢管追上去,于倾盆大雨里,转身对追上去的我说,“姐,就是他束缚你半辈子了是吗?”
我看着他,哑口无言。
他笑了笑,坚定说,“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
从没人说,会保护我,还是一个男人。
我刚觉得可笑,就看江写意高高举起钢管,朝酒鬼脑袋上重重砸了下去。
血水混合雨水蜿蜒流淌,那不断出现于我噩梦中,令我半夜惊醒尖叫痛哭的恶魔,终于在我眼前,成了再也构不成威胁的亡灵。
后来,我用了好大力气,请了最好的律师,即便被定性防卫过当,即便没满十八岁,江写意还是被判刑。
出狱那天,我早早在外等待,他像战胜的公鸡,从漫天飘零的银杏叶里昂首阔步的走来。
在我面前站定,他摸着光头,委屈巴巴地说,姐姐,这下我有案底了,没人要,求收留。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嗤笑,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办法丢开他了。
7
“难怪,连我都没法攻略的高冷女神,会被一个小屁孩拿下。”诊疗时,方浅知听我说了过往,调侃一句。
他是我的主治医师,也是大学时认识的唯一异性朋友。
我笑,“所以,你说我怎么可能,把江写意拱手相让呢?”
他开了药,嘱咐我,“按时吃药,不要受刺激。”
我点点头,又问,“不过方浅知,男人的爱,真那么短暂吗?”
他顿了顿,好笑地说,“分人。”
作为朋友兼医生,他好像对我的情史不大感兴趣,只一再让我按时吃药,按时检查。
可这些没什么意义,我已经病入膏肓。
我唯一祈求的是,不要太快忘记江写意,这个在我人生里,占据很大一部分的男人。
唐棠棠约我会面,我有些意外。
我无法生育,所以不肯跟江写意结婚,即便这样,全公司都知道我们是一对。
唐棠棠作为“员工”兼“小三”,居然主动要见我这个老板兼“正宫,”是多势在必得?
她如今已经是当红小花,我们约在很隐蔽的咖啡馆。
“江总不喜欢你了,”她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地炫耀,“你老得脸都垮了,鱼尾纹根本藏不住,还想跟我一争高下吗?”
我居高临下审视她,却越看越认同。
她才二十出头,水灵娇嫩得像是最耀眼的海棠花,尤其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