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可否,只是叫婢女拿了那袄裙,随我进了里屋。换衣裳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有丫鬟在嚼舌根,“驸马这么好,公主殿下多少有些.......”我勾了勾嘴角,在心中默默替她们把没能说出的那个词念了出来:“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吗?也许在公主府的人看来,的确是的。但他们未见过皇宫中的我,厌恶人群,不喜热闹,不愿交际,很少说话,从不出门,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终日缩在宫中,锁上房门,看话本子、连宫人、宫娥都不许进。没有亲眷友人,即便是父皇,一年下来,也难见我几个笑脸。
我容忍顾北辰住在公主府,日日在我眼前乱晃,在我耳旁叨叨,甚至拉着我往外跑,是因为我对他有愧。但那又如何呢?大齐的嫡公主冷心冷情。因为我害怕,害怕刚刚收到别人的真心,刚刚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刚刚与这个世界产生关联,我就死了。
父皇崩逝了。
在我生辰后的几日,我甚至没有力气为他哭上一场,便在正午的日头下吐了一地的血。我倒下的很不是时候,皇位更迭最动荡的时候,而我的皇帝,那个即将登上皇位的小男孩,还不到14岁。
昏迷前,我很后悔,我还没有做好全部的安排。我本该在15岁那年就预备好这一切的,大概是这几年安逸生活过惯了,都忘了自己这条命随时都可能被收了去。
我没有死,缓缓睁开双眼,我在床上,躺在卧房,而周围一片昏暗。我想我被送回了公主府,但我不知道我昏睡了多少时日,亦不知道大齐是不是已然变了天。
我的身侧没有宫娥候着,我素来讨厌她们呆在我的卧房,如同我们很亲密一般,而一个将死之人,实在是不该同谁过分亲密。这些年,我想我做得很好,少亲朋,无挚友,即便是我的亲弟弟,以我们一年不曾见一面的频率,哪怕今日我便是死了,他也不会为我多难过几日吧。
我扑下了床,看来我睡的时候的确不短,两腿已然使不上力气了,可我不能趴在地上,我得去找顾北辰,我必须去找顾北辰。好在巨大的声响已然引来了几个丫鬟,我拉着她们,我哑着嗓子歇斯底里,我问顾北辰在哪,要他们把顾北辰给我找来。喉咙好痛,可我并不打算停下,直到一声“青青”从外面传来,我匆忙扭头望过去,是顾北辰。
我感觉我要哭了,因为我的眼眶在发烫。我想大概已经红了,又急着低下头,这番才想起自己还在地上。我想我现在的形象一定很糟糕,蓬头垢面,眼眶泛红,一套白色中衣被我滚得衣不蔽体,还摔在地上起不了身。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我方才的大喊大叫,我不会吓到他了吧。四年来,我从未在他面前爆发过如此激烈的情绪。准确来说,这很多很多年我已近乎丧失了情绪。
我怯怯的抬了头正瞧见顾北辰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肯定看出了我的不正常,就好像什么都没注意到一般,三步并两步走上前,自然的将我抱回床上。他怕冻到我,用被子把我裹了个严实,我急切地看了他一眼,他大概终于意识到了,要向我解释一下。
“别担心宫中的事,这几日臣在替公主处理,今夜天色晚了,明日臣在陪公主过去可好?”他说的是明日陪我过去,而不是好好休息,明日交给他。
所以他以为我在担心这个,担心他趁我病倒篡位吗?担心吗?怎么可能不担心?我当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