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求赐婚,临死都要把他绑在身边,打上驸马的烙痕,不就是担心他篡位吗?
但不会有人知道,在刚刚苏醒的那一瞬,我担心的不是他篡了位,而是京城内乱。
这次的病来得急,去的也快,皇帝的登基大典上,我已经可以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了,当然画了很厚的妆。因为要垂帘听政,我从公主府搬回了皇宫,还住我曾经的映月宫,和顾北辰一起。
这宫殿地处偏僻,在皇宫的一个角,常年空着,本不该是嫡公主住的,是我自己向父皇求来的。早年我一直住的那座宫殿叫延庆宫,很大,也很热闹,离父皇母后很近,院中有好几棵樱花树,每年春天,落英缤纷,煞是好看。母后死后,我整夜整夜的做噩梦,父皇叫我同他和弟弟一起住,我嫌乱,坚持选了皇宫内最清冷的映月宫,安静荒芜,寸草不生。
或许它原本不是这样的,但打我住进去,在我的记忆中,它就是那样的。
我下了轿,站在映月宫大门外,端详着这座我住了八年无比熟悉的宫殿。四年过去了,我竟又回来了。我曾以为我会死在这里的,后来我勉强撑到了及笄,搬去公主府,嫁给顾北辰。如今没想到,我还是要死在这里了。
我忽然不想进去了,我开始厌恶这座宫殿,它的肃杀萧条,那些我曾经选择它的原因都让我厌恶,其实我知道,我厌恶的不是宫殿,而是我的人生,我曾经八年的人生和我未来不得不面对的人生。
我明明七岁那年就接受了的,都怪顾北辰!重获花团锦簇的人,怎么甘心再一次面对萧瑟?可是有的人啊,他这一生注定就是萧瑟的。
宫女推开了大门,我还没有做好重新面对的准备,却也只能被迫接受。可映入眼帘的一切却让我险些认不出来了。原本杂乱的院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那边的秋千从未见过,连朱红色的门栏似乎都重新上了一层漆,甚至在这般荒凉的地界,我居然听到了喜鹊的声音,院中心栽了一片树,是樱花树。
若不是看到那正坐在石桌旁煮着茶的顾北辰,我怕是已经折返回去,预备重新瞧瞧宫门口的牌匾了。
是他这些日子准备的吗?还特地去问了延庆宫原本的景观吗?真是何必呢。
顾北辰没有站起来向我行礼,仍是端坐在那里,面朝着我微微弯了眼角。这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为何他明明婚约在身,却能成为满京城女子的梦中情人,他仿佛能让人忘记虚无缥缈的未来,忘记万劫不复的后果。
而待我回过神来,我已然站在了顾北辰身侧。他拉我坐下,为我倒一杯淡茶,还将点心往我面前推了推。我的确饿了,捏了一块塞进嘴中,顾北辰端起茶杯递至我手旁。忽然,一阵微风吹过,簌簌之声自那片樱树传来。恍然之间,我抬头去看,满目浓绿,很大一片樱树,比从前延庆宫的还要大。可惜此时已是夏日,错过了樱花盛放的季节,否则一定是一幅盛景,好想看看啊。
我没有接顾北辰的茶杯,余光中他手腕轻盈,不着痕迹的将茶杯放在了我手旁,就仿佛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准备这样做而已。顾北辰太聪明了,总是这样滴水不漏,无条件的配合。我依旧抬着头,却是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想透过那深绿色的叶片看到些什么。
“来年春日,这片樱树便会盛开,大抵也能比得上过去延庆宫的十之一二。届时青青在好好欣赏亦不迟。”
我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