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如今竟还要别人穿衣。
我咬着唇,没有吭声,算是默许了。
一阵轻微的水声渐近。
我感觉到那双带着薄茧的手轻轻落在我身上,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扣住我的腰,动作轻柔地将我带上岸。
这般温柔,让我恍惚间不禁怀疑——
他真的是在外刀口舔血,杀人越货之人吗?
不多时,他帮我穿戴整齐。
又不放心地叮嘱:「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处理下伤口就带你回去,别乱跑。」
我轻轻「嗯」了一声。
自从没了视觉,其他感官便变得格外敏锐。
鼻尖弥漫着温泉淡淡的硫磺味,耳边是男人弄出的潺潺水声。
脑海中不经意间闪过几缕旖旎画面。
我赶忙驱散。
苏云裳啊苏云裳,
你如今是当真缺男人了不成?
我想得太过入神。
直到男人牵起我的手,我方才惊觉他也已然洗完。
回程路上,我俩一路无话。
他将我送回房后,便悄然没了踪影。
我仰卧在榻上。
肌肤上还残留着泡温泉后的温热气息。
抬手轻轻摸了摸脸颊,滚烫如火。
一想到刚刚在他面前的模样,我的心就像被小猫挠着,七上八下。
连着几日,男人都没露面。
与往昔不同,这次我满心牵挂着他的伤势。
心底隐隐担忧。
怕他这一去,便再也不回来了。
难道,我真的对他动了情?
庄子上的丫鬟婆子依旧如故。
送饭时随手将饭菜往桌上一撂,便扬长而去。
我摸索着在饭桌边坐下。
刚握住筷子,一只手猛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别吃!」
是他,他回来了。
我下意识扭头,朝着他声音的方向望去。
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怒火:「这饭菜里有毒,吃了会要命的。」
「哦。」
我神色平静,缓缓放下筷子。
见我这般模样,男人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气急败坏。
「有人要害你,你怎么还像只温顺的绵羊,连生气都不会?」
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忘了?我这双眼睛就是被他们毒瞎的,他们早想我死了,下毒都不知多少次,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宅子里哪儿有解毒的草药,我都一清二楚,可生气又有什么用?
在这儿,我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男人没再言语,可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仍定定地落在我身上。
我岔开话题:「这几天不见你,是不是顶着伤又去冒险了?」
「没有,只是找大夫调养了几日。」
我微微点头,一时无话。
沉默再度蔓延开来。
良久,他打破寂静:「如果我带你走,你愿意吗?」
我的睫毛轻轻颤动:「你想带我走?」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对,我不愿再看你在这儿受苦,被恶奴欺负,受尽折磨。」
我缓缓低下头,轻轻抽回手:「我只会拖累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份上。
我知道你们干这行要无牵无挂,你能来看我,我已经知足了,你走吧。
以后……别再来了。」
8
言毕,我脊背一挺,利落地转过身去。
将后背朝向他。
我紧紧抿着嘴唇,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绝不能让他瞧见我眼中的泪花。
我暗暗告诫自己——
我注定孤独,历经风雨,没什么可惧怕的。
切不能拖累这唯一向我伸出援手之人。
过了好一会儿,「嘎吱」一声。
木窗被轻轻翻动。
我知道,他离开了。
心底虽有些空落落的,像被挖去了一块。
可我仍咬着牙告诉自己,
人生聚散无常。
他本就不属于我的世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