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世家大族悉心栽培的假千金。
为了入宫为妃,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可就在我即将进宫时,与人私奔的真千金回来了。
我沦为弃子,被打发至庄子里。
下人们苛待我,甚至给我下毒。
我成了一个瞎子。
万念俱灰之时,一男子,竟闯入我的闺房。
1
入了夜,婆子进我房。
「咔嚓」一声,剪断那唯一的烛芯。
临了,还嘟囔:「一个瞎子,还天天点蜡烛,就知道费钱!」
我对这类话早就习以为常。
正欲合眼歇息,窗边却突然传来响动。
很快,我察觉到有人靠近。
便熟练地扯出一抹笑:「吃食给你留了,快去吃吧。」
那人静了一瞬。
随即开口,嗓音低沉悦耳:「好。」
待脚步声渐远,我的嘴角慢慢耷拉下来。
如今,我是苏家遗弃的假千金。
三年前,苏家收养了我,对外宣称我是嫡小姐。
打那起,我便没日没夜苦学琴棋书画。
就为入宫伴君。
只因苏家真千金早前与人私奔,家中又无适龄女儿,才从一众孤女里挑中我。
眼瞅着我要进宫选秀了,真千金却回来了。
她一现身,我瞬间成了弃儿。
为了看住我以防我泄露消息,苏家把我囚在这郊外庄子,生死不问。
起初,我琢磨着,往后不愁吃穿,也算安稳。
可真千金容不下我。
竟下毒要害我性命。
好在我打小认得些草药,在庄子角落寻到解毒草。
生吞一大把,好歹撑到大夫赶来。
只是余毒未清,到底毒瞎了双眼。
苏家见我瞎了,看管便松泛许多。
下人们越发张狂,肆意欺辱,我索性整日闭门不出。
半月前,有个男人,竟突兀地闯入我房中。
2
「这儿刁奴猖獗,欺主至此,你怎不惩治那些婆子?」
男人的声音再度于我右侧响起。
我轻轻摇头,苦笑道:「如今能栖身这庄子已是万幸,我一个瞎子,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能听出,他似有为我打抱不平之意。
但半月前,他带着一身浓烈血腥闯入我房时,却是拔刀就要取我性命。
那时,我只觉生活索然无味,不如一死。
「不管你是谁,既已杀了这般多人,索性连我一并杀了吧,你放心,我绝不声张。」
可他却顿住了手。
冷冷撂下一句:「我杀人取银,你这命不值当。」
自那之后半月。
我与他之间,悄然有了种微妙牵绊。
我依旧整日闭门不出,他却时不时携些外面的糕饼来看我。
许久未尝此味,我难免嘴馋。
每次他一来,我便凑近讨点心。
久而久之,对这不知相貌的男子,我心底竟生出几分隐秘情思。
「哪怕眼盲,你也是这庄子名义上的主子。」
听闻此言,我苦笑不迭:「实则,我与那些下人又有何异?」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你且别较真。」
话音落,我察觉他走近。
而后在我身旁落座。
「嗯,你讲。」
我隐去真名,将苏家之事以及自身遭遇缓缓道出。
这是我头一回对外人吐露苏家这隐秘。
我也知道若被苏家知晓,定是死路一条。
可我就是渴望,能有个人站在我这边。
哪怕只骂苏家几句。
我便心满意足。
良久,男人语气平静,听不出波澜:「这小幺着实无辜。」
我自嘲一笑:「无辜么?占了三年小姐名分,享了三年荣华,许是,这便是代价。」
3
我耷拉下脑袋,只觉眼眶微微发热。
这么长时间过去,我始终难以释怀。
明明当初被选为替身,不是我的本意。
但就因为我无权无势,苏家便能随意将我呼来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