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场环环相扣的连锁反应，他早一步努力，结局可能完全不同。

走廊的灯光将林意的身影拉得很长，直到再看不见，江城才垂头离开。外面阴天，似乎预示着将有一场冷雨。忽然一阵风灌进走廊，把门口落下的几张传单吹得四处飞散。江城伸手去捡，却不经意瞥见那单据上母亲最新的费用累积——数字已接近他的三个月工资总和。

他将传单扔进垃圾桶，颓然坐回椅子上，脑海里回荡着林意离去时那句“有空聊聊”。他有多想回到青春岁月，哪怕只是多说一句“我需要你”，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可惜，哪儿还来得及？

第三章：公司漩涡

凌晨四点，江城还在自己租住的狭窄单间里熬夜赶制提案的PPT。他找了很多资料，尝试让方案看起来更完整、更具有说服力。打着哈欠的间隙，他甚至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大学时期：那时为了一场校园创业大赛，他也曾经通宵奋战，可那时的身边多了一个林意，她负责文案，他负责设计与摄影，俩人并肩作战到天亮，都不觉得疲倦。

“唉。”他合上电脑，伸了伸僵硬的腰。现实却如刀割：林意已成故人，母亲病危，房租也快交不出来，公司竞争激烈……种种烦恼仿佛乌云压顶。江城喝了口冷掉的咖啡，神经兮兮地安慰自己：再忍忍，只要能拿下这个项目，就能缓口气了。

然而，他已经快到极限。早上刚到公司，周郁就拎着一盒昂贵的糕点分享给同事，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大家辛苦，吃点东西补补。” 主管也笑吟吟地夸：“周郁这份心意不错嘛，做事也雷厉风行。”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偏爱。

江城捧着咖啡杯，默默地站在旁边。自打他进公司以来，就和周郁打过几回交道，对方总是一派云淡风轻，却在背地里稳稳地攫取着各种资源。此刻，看着周郁那自信满满的笑，他更加焦虑：难道自己永远只能当背景板？

想到这里，他紧握拳头，暗下决心要加把劲做出亮眼成果。上司也正好召集部门开会，告知客户会提前一天来实地考察，希望大家做好万全准备。这个消息让江城顿时紧张起来：比预期时间提前一天，意味着他留给自己的调整时间更少了。

中午，江城还在电脑前忙碌。周郁似乎有意无意地走过来，敲敲桌面，笑得意味深长：“准备得怎么样？”

“还……还行。”江城抬头，勉强应对。

周郁“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翻了翻江城桌上的资料：“创意不错啊，不过，这个预算表写得不太细，你确定客户会满意？”

江城被他这一番“质疑”搞得头皮发麻。确实，他的预算表还没细化到每个环节的费用。周郁见他沉默不语，微笑着拍拍他肩：“我好心提醒嘛，别太大意了。对了，如果你忙不过来……我可以代劳一些，只是到时候负责人是谁，可能就不好说了。”

这话哪是好心提醒？分明是一种釜底抽薪的暗示。江城心里一阵反感，却又知道自己没多余时间跟周郁纠缠，只能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谢谢提醒。”

看着周郁渐行渐远的背影，江城握紧鼠标的手指微微泛白。为了母亲，也为了自己的尊严，他不可以退缩。

下午的时候，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喂，江城吗？我是护士，你母亲检查结果出来了……”听到那头说到“病情尚算稳定，但还需要后续住院费用”，江城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赶忙说自己晚点就会过去。可刚挂电话，就发现主管在办公室门口盯着他：“怎么？又要请假？”

江城连忙解释母亲病危、自己只是想去医院办理缴费手续。主管神情复杂：“我也理解你家里的困难，但我们现在真是用人之际。能不能让你母亲那边……其他家属顶一下，你先把工作做完再说？”

江城被这话噎住，无言以对。他家里除了母亲，就只剩下一个远房舅舅，早在他小时候就去北方做生意了，几乎不来往。哪儿还找得到什么‘家属’帮忙？可怜之人往往没有后盾，正是他当下的写照。

为了不失去这个关键机会，他唯有放缓去医院的脚步，硬着头皮加班。直到夜幕降临，才匆匆赶去医院。看着母亲躺在床上，他又一次陷入深深的懊悔：“为什么我没本事在她病情初期就带她去大医院治疗？为什么我连个照顾母亲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就这样，他在现实与自责的夹缝中煎熬，一步步走向更大的漩涡。

第四章：风雨重逢

夜幕深沉，城市霓虹映照在潮湿的街道上，显出斑驳的光影。冷风带着微弱的雨丝拍打在大楼的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江城站在公司楼下，仰头望了望仍未熄灯的办公层——那里面，周郁正和几位同事加班讨论着即将到来的客户考察事宜。

“还要上去吗？”他有些犹豫，手上拎着从外面赶制好的宣传海报。下午没来得及和大家同步，现在回去恐怕又要被周郁嘲讽“效率太低”。可明日就要见客户，这份海报必须尽快敲定。

他叹了口气，还是走进大厅，乘电梯直达二十楼。办公室里的灯明晃晃，宛如一场无声的审判。江城轻轻推开门，看见周郁正对着投影幕布侃侃而谈，还有两位同事在边上做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