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金都，这座依江而建的城市，往年的冬日总是温婉如水。 然而，今年却与众不同，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突袭，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严寒之中。尽管距离春节还有一段时间，街道上却行人稀少，这或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所致。

一夜之间，金都市仿佛披上洁白纱衣。 雪花如柳絮般飘逸舞动，悄然落在黑瓦白墙之上。

今天是2025年1月22日，离春节还有6天。

清早，唐宋从他的SUV下车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用力抖落身上的寒气，整理了一下衣着，随后走进自己的事务所。

一推开门，便看见助理林可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捧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热水，热气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如同舞动的丝带。唐宋的目光在林可身上短暂停留后，转而看向墙上的钟表，发现时间几乎与往日无异。

除了林可以外，一切都如往常般平静。

“看来你今天来的比平时早了许多。”唐宋眼神中带着一丝察觉后的了然。

见唐宋在和她说话，林可微颤着身子，然后呼出一口热气，皱着眉头回应道：“是啊，不过——”

“不过你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是吧？” 唐宋目光中透着诙谐，然后马上解释道，“平时我也是这个时间到达事务所的，你的杯子基本都是满杯，今天很明显你的热水已经少了一半，所以我推测是因为某些原因让你今天早晨早到了许多。”

听唐宋说完，林可眉头皱得更紧了，“唉，别提了。还不是昨晚那场大雪，气温突降。谁想到我那倒霉的空调突然就坏了呢。” 说着，林可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继续说道，“我加了好几层被子，可还是冻得直哆嗦，所以就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林可一边抱怨着，一边双手紧紧抱着杯子，并下意识地喝了一口热水，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那今晚呢？” 唐宋神色中带着一丝关切，“要不——”

林可知道唐宋要说什么，但是马上就制止了，“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和房东打电话，他说今天会找人把空调修好。只希望能快点修好，我可不想再经历一个那样的不眠之夜了。”

听林可这么一说，唐宋也不再深究，“那好吧。”转身准备上楼。

这时，林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神色间有些纠结。

唐宋察觉到她的异样，便开口询问：“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她带着期盼的眼神回答：“最近事务所事情不多，我能否提前几天回家过年？”希望得到唐宋肯定的答复。

在楼梯口的唐宋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后问道：“最近几件委托的尾款都到账了吗？”

听到唐宋这么一问，看来提前回家的要求有望达成，林可急忙回应：“昨天我就查过了，全都到账了。”林可觉得这样没有说服力，马上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最近没有新的委托，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吧。”

唐宋听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林可的请求。

“那好吧，你确定好离开金都的时间，提前告诉我。我想接下来几天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听到唐宋肯定的回答，林可满眼喜悦，“好的，Boss。”

（二）

二楼的办公室里只有唐宋一人，他安坐在老板椅上，由于没有新的委托，他的思绪不禁飘回到这一年所发生的种种，算是对这一年的回顾。心中涌起无限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仿佛许多事情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至于这一年，他的确处理了几件相当棘手的案件，并且完成得十分出色，他的委托人对此都十分满意。

然而，当思绪中出现了一个名字，让他有些不太高兴。韩楚铭，那个催眠师，至今仍逍遥法外的心理医生。自那以后，此人便杳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而就在这不悦之时，敲门声突兀地响起，使得唐宋从这繁杂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请进。”

林可推门而入，“市局刑侦支队的赵队来了。”

对于赵明的突然到访，唐宋心生疑惑，“只有他一个人吗？”

“不是，他还带了一位年纪很大的阿婆。”

“都快年终了，难道又有什么案件发生吗？”唐宋暗自思忖。他微微皱了皱眉，说道：“那请他们上来吧。”

随后，赵明与一位阿婆步入唐宋的办公室。赵明就不做过多介绍了，至于这位阿婆，唐宋大致打量了一番。衣着朴素简约，头发花白，显然年事已高 。尽管岁月痕迹明显，却精神矍铄。

唐宋见状连忙起身，礼貌地邀请二人入座。赵明和阿婆于是就坐在唐宋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您想喝点什么？”随后进来的林可询问老人家。

“给我一杯热水就好。”阿婆中气十足地回答道。

赵明则显得十分熟络，不等林可问话便说道：“我还是老样子，加点你们这的茶叶就行。”

“好，请稍等。”林可询问完毕，走出办公室，习惯性地关上了门。

唐宋率先发问：“这都快年底了，不知赵队今日前来有何贵干？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案子吗？”

赵明面露难色，但还是说出了口：“确实挺棘手的，”接着，他顿了一下，“你听说过三十年前的金都碎尸案吗？”

唐宋似乎察觉到了赵明的来意，但又不是十分确定，思虑了一下，试探着说道：“自然听说过，据说尸体被分割成了几千块。不过，这都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难道今天来的目的与这件案子有关？”唐宋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虽然他确信此事必然与那案子有关，但具体是何关联，仍旧无法猜透。

见此情况，赵明也不再隐瞒，“是的。我们希望借助你的能力找到凶手。”

“找到凶手？”唐宋没想到赵明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万分惊讶，“我没有听错吧？”

看着赵明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并不像是开玩笑。唐宋平息了一下情绪，接着问道：“那么，这位是？”同时目光看向坐在赵明身边的阿婆。

“哦，我忘了介绍，这位就是当年被害人的母亲。”

唐宋听到这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眼神不断地在面前的两人身上游移。唐宋心里明白，赵明这是一定要促成此事，要不然也不会带过来被害人的母亲。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硬 ，只能听到空调吹出的热风的声音，这份宁静让人有些心悸。

直到林可进来，才打破了这份沉寂。

当林可将两杯水放在赵明和这位阿婆面前，准备离开，却被唐宋拦住了，“林可，你等一下，你也留在这里听一听。”唐宋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严肃。

林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口中只是嘣出一个字，“噢。”然后尴尬地站在那里，毕竟唐宋在与顾客的交谈中很少会让她留下。

唐宋思量了许久，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赵队，这个案子我有所耳闻，但是时间太久远了，找到凶手的机会十分渺茫。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凶手都没有出现，也许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也说不准。”

赵明没有直接答复唐宋，而是先看了一眼身旁的阿婆，再对着唐宋说道：“当年的死者叫程小羽。今天是程小羽案件立案的三十周年。当年就是我师父负责此案的。现在他已经退休了，所以这件事情就落在了我的身上。”赵明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来说服唐宋，只能把真实情况告诉他，希望用自己的坦诚换来唐宋的认同。

唐宋心里还是想把这件事推脱掉，见赵明始终坚持，目光投向身旁的阿婆，迟疑了片刻， 然后说道：“阿婆，我不知道赵队有没有和你说明，我并非警察，只是一名咨询顾问——”

没等唐宋说完，阿婆就打断了唐宋的话，“来之前，赵队长已经和我说了。”然后阿婆从包里拿出用报纸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然后慢慢打开，里面是一摞现金，“赵队说你的咨询费用很高，这里是我的全部积蓄，一共十万块钱，不知道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阿婆的语气中满是诚恳。

“这——”唐宋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我想您可能误会了，不是钱的问题。客观地来说，想抓到一个三十年前的凶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觉得您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