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问道，“不过，阿婆看过整个案件资料嘛？”

“没有，来之前我问过她。她对案件具体细节一点都不清楚。”

“这样啊，那好吧。我大概心里有数了。”唐宋思索着什么。

赵明有些忐忑地问道：“那这个案子你有没有把握？”

“你说破案嘛？”

“对啊，要不还是什么？”

“不好说，不过我还没有看案件的卷宗，没法告诉你结论。不过——”唐宋谨慎地回答着，他本想再次强调抓到凶手的可能性为零，但是却被赵明制止了。

“打住，我可不想听后半句。你只负责推理，剩下的问题就交给我们警察就行。”赵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还有什么事情嘛，如果没有，我就送阿婆回去了，还要把今天的情况向我师父汇报呢。”

唐宋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转身而去的赵明，也是不免一笑。

（三）

赵明离开后，唐宋独自一人坐在老板椅上，案件的卷宗就摆在那里。

他的目光在卷宗上停留了许久，显得有些焦虑。随后，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似要触碰那卷宗，却又在半空中迟疑不决，最终还是缩了回去。或许，他还没有做好揭开这尘封了三十年案件的心理准备。就在这犹豫不决之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咚咚咚”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唐宋的身躯微微一震，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着与冷静。

“请进。”

林可推开门走了进来，她双手空空，并未携带任何物品，“赵队他们已经走了。” 林可轻声细语地说道。

唐宋下意识地做出品尝咖啡的动作，“嗯，我知道了。” 然而，他发现林可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还有什么事情吗？”

林可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卷宗。

“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林可听到此话，便不再掩饰，“是的，这可是当年十分有名的金都碎尸案，虽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听着林可这番言论，唐宋于是打趣道：“你对这个案子了解多少？”

唐宋这么一问，林可立刻来了兴致，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这是一起三十年前悬而未决的案件。凶手手段残忍，将尸体切分成数千块，随后进行抛尸。当年，整个金都市的警方都出动了，却始终没有找到凶手。”林可一边讲述着，一边在屋里走走停停，“这么多年过去了，网络上出现了各种推理和猜测，有人说是医生，有人说是屠夫，但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唐宋看着林可极其认真的样子，好奇地问道：“那你呢？你认为凶手是什么样的人？”

“在我看来，凶手应该是学校里一名学医的老师或者学生。”

“为什么？”

“很简单，分尸需要极大的毅力和耐心，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轻易完成的。而且，尸块都是在金都大学附近发现的，所以凶手一定与学校有关。而具备这样毅力和耐心的，只有学医的人。”

尽管林可的分析更多是基于自己的臆想，但唐宋还是耐心地听她讲完每一个细节。

“你觉得当时的警察没有想到这一点嘛？”

“这一点我当然清楚，当年的警方调查重心确实放在了学校内部，不过，那是在1995年，如果案件发生在现在，以现在的侦查技术足以让凶手无处藏身。”

唐宋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的分析有问题嘛？” 林可有些恼火。

唐宋努力止住笑，“好吧，我会考虑你的看法。”

“既然你觉得我的分析可笑，那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林可又瞥了一眼桌上的案卷，“这么有名的案件，我不信你不好奇，没去研究过。”

唐宋收起了笑容，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当然研究过，但都只是些初步的推断，”他也扫了一眼卷宗，“直到这份资料摆在我面前，也许我才能真正了解这起案件。”

“那你是怎么想的？能抓到凶手嘛？”林可急切地问道。

唐宋摇着头回答道：“不好说。不过，今天通过和程小羽母亲的谈话，我倒是有了一些想法。”

“说来听听。”林可急于知道唐宋的想法。

“那好吧。”唐宋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认真分析起来，“通过今天的谈话，我们了解到，程小羽是一个性格内向、情绪稳定、文静且独立的女孩。她有固定的爱好，生活关系简单。在金都市，除了二姐和二姐夫，我们对她的学校以外的人际交往一无所知。她没有丰富的恋爱经历，容易受骗，”唐宋稍微停顿了一下，“或许这是她受害的原因之一。”

林可等了半天，见唐宋不再说话，便问：“就这些？”

唐宋点点头，“嗯，阿婆今天就告诉我们这些，你当时也在场。”

林可追问道：“那凶手呢？你认为凶手是什么职业？他为什么要杀人？”

唐宋摇着头，无奈地耸了耸肩，“你说这个？这个现在我也不清楚。在没看到完整的卷宗前，我不想做出似是而非的推理。”

“那就是说，你现在无法对凶手做出任何结论了？”林可有些失望。

“嗯，是的。”

林可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还是慢慢思考如何找出凶手吧。”

林可正准备离开二楼的办公室，唐宋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拦住她，“噢，对了，不好意思，你过年回家可能要晚几天了，最早也只能25号回去了。”

“这个我知道，遇到这个案子，我一定是要听完你的推理之后再走，否则过年我都会一直想着这件事的。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就下去了。”说完后，林可就退出了办公室。

林可走后，办公室内又只剩下唐宋一人。

他要再一次面对桌上的卷宗做一次抉择。他依靠在老板椅上，右手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发出轻微的“笃笃”声。而目光则在桌上的资料和窗外的景色之间不断游移，似乎内心正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唐宋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打开了档案袋，那动作干脆利落，已经没有了丝毫犹豫。

所有的资料在桌子上铺展开，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他既敬畏又兴奋。今天，或许就是他揭开那尘封三十年神秘案件真相的时刻。他心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有许多人未曾放弃，始终苦苦等待着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四）

1月23日，受理案件的第二天，天气异常寒冷。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柔地洒在桌子上，试图唤醒沉睡中的人们。

而经过一夜的忙碌，唐宋就像一台永动机一般，却丝毫不觉疲惫，他的眼中闪烁着那份炽热。他似乎撬开了那个尘封三十年的神秘案件的一角，尽管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但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欣喜与成就感。

一个模糊的轮廓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虽然还无法完全确定，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

而这个时候，林可也来到了事务所。

在走进事务所之前，她抬头望向二楼，只见灯光依旧明亮，便知道唐宋又是一夜未眠，埋头于案情之中。她没有丝毫的停滞，快步走进事务所，连包都来不及放下，便动手冲起了咖啡。

直到咖啡冲好，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装，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上二楼。这次，她没有敲门，担心会惊醒可能已经入睡的唐宋。

正当林可轻轻推开门，才发现唐宋并没有入睡，而是神情十分专注，同时桌上散落着各种文件和照片。由于太过投入，并未察觉林可的到来。

见状，林可放下了原本的小心翼翼，刻意敲了几下门，以引起唐宋的注意。

唐宋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林可便说道：“你来了，咖啡放在那儿吧。”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困意。

林可本想出言劝解唐宋休息片刻，但转念一想，对于这样的案件，他现在更多的是推理带来的享受，而不是疲惫。便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声：“哦。”然后放下咖啡就离开了。

直到接近晌午，唐宋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又露出了那久违的笑容，他似乎完成了这张神秘的拼图。他将资料整理好，放入档案袋。一夜的脑力劳动该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