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被吊在我爹牌位前。

我娘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得我皮开肉绽。

“没良心的白眼狼！你爹全家死不瞑目，你还有心思打扮自己？你活着的目标就是报仇！除了报仇，你什么都不该想！什么都不能有！”

每说一句，落下的鞭子便重上三分。

我死死咬住嘴里的树枝，痛得大汗淋漓。

【真可怜，女主不知道她根本不是这疯婆子的亲生女儿！】

电光火石间，我眼前飘过一段弹幕。

心如擂鼓，习以为常的疼痛突然再也无法忍受。

我转过头冲她大喊：“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

她手中动作顿了顿，鞭子继续笞打在我身上。

“老娘辛苦养你这么大，你的人生只该有报仇！”

我娘每次鞭打过我后，都会像拖死狗一样把我拖进柴房。

暗红的血迹渗入青石板缝，一层又一层，旧的还未褪去，新的便会补上。

我苟延残喘独自舔舐着伤口，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她打我不过是因为我偷偷跑下山买了一盒胭脂和一套女孩子的裙装。

打有记忆起，我就和我娘独自住在山上，白日练武，夜里打杂。

她稍有不如意便对我动辄打骂，三天两头动鞭子抽得我下不来床。

长到十八岁，我只有一手老茧和满身伤疤。合身的衣裙没有一件，乌黑的粗布衫短了大截。

正常女孩子的生活，我为什么不可以过？

我偏要买胭脂买裙子。

我娘不知去了哪里，三日没有露面。

三日后，她端着一碗滚烫的药水，扒开我的嘴灌入我的肚肠。

火烧火燎的疼痛从喉咙一路蔓延。我捂着剧痛的肚子弓成一只虾。

我娘哈哈大笑，拽着我头发生生把我提了起来。

“就算你知道真相又如何？现在你中了毒，只有我有解药！想要解毒就去报仇！替我除了顾岫白！”

【这疯婆子的罩门在关元。】

眼前又出现一句话。

我孤注一掷并指如剑，一往无前，狠狠点上她的关元穴。

疯婆子身子一僵，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我抽出腰上的短剑，剑出如电，洞穿了她的心脏。

疯婆子直直倒下，被她牵连，我也趴在地上。

疯婆子嘴唇翕动着，血沫自她嘴角流下。

我认真辨认着，疯婆子说的是——

“报仇。”

去你娘的报仇！姑奶奶听这话听了十八年，耳朵上的茧子比城墙还厚。这仇谁爱报谁报，我不伺候！

疯婆子死了，我已自由！

哪怕自由有期限——

02

我好像活不了几天。

疯婆子已死，我翻遍整座山也没找到解药。

我索性挑了个风景最好的地方给自己挖个坑，与埋疯婆子的小土堆一个在最西，一个在最东。

我换上漂亮的小裙子，美美地往坑里一躺，闭目等待死亡。

日升月落，昼出夜亡。

“哟，小娃娃睡觉的地方还挺别致。”

少年声音似砌冰碎玉，自我头顶响起。

我悚然一惊，此人与我相隔不过咫尺，我却没发现他的动静。

他一定很强。

我睁眼望去，纯白衣袂似冰山雪川，皎若月华的脸映入眼帘。

少年垂头看我，嘴角噙着温暖的笑意，双眸却无悲无喜，宛如仙神漠然俯视人间蝼蚁。

【哇——是半魔半仙顾岫白！】

不知来自何方的弹幕再度浮现。

什么老土的称号！

不过，他是顾岫白？是那个被疯婆子强塞进我大半人生，从七岁到现在，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仇人”顾岫白？

好比传说人物突然照进现实，如堕云端。

七岁以前，我的“仇人”是一个女人叫婉娘。

从我出生起，疯婆子天天扯着我耳朵让我去了结婉娘。

她说她和奉剑山庄庄主林淮之两情相悦，半道却插进来一个婉娘。婉娘拐走了林淮之，林淮之抛弃身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