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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整整两个半时辰,我三次派人去请宋逸尘。可他始终留在大学士府,沉醉于风花雪月,迟迟不肯归家。
每次请得急了,他便将怒火发泄在嬷嬷身上。看着嬷嬷额头上被茶碗砸出的伤口,宋逸尘的态度已昭然若揭。
若非我长姐对李郎中曾有救命之恩,灵儿费尽周折将其从寿宴上请来,宋轩的这条手臂恐怕就保不住了。
哪怕夫妻情分已薄如蝉翼,可宋轩毕竟姓宋,是他宋逸尘的儿子,他竟能狠下心肠,眼睁睁看着宋轩受伤致残。
如此冷酷无情的父亲,世间着实罕见。
“下去吧,顺便让府医瞧瞧脸上的伤。”
嬷嬷前脚刚走,柳依柔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大学士府?说来也巧,我孩子的父亲也在那儿,不为别的,只为求大学士将我这顽皮的孩子收入门下栽培。
“你也知道,我们做父母的,总归要为孩子的前程多做打算。就说这大学士喜爱的极品端砚,夫君为讨他欢心,竟亲自去寻了那稀世珍宝。”
原来,八个月前宋逸尘打着紧急公务的幌子远赴岭南,历经艰辛往返三月有余,竟是为他的外室子谋求前程。
可宋轩启蒙之时,我备下厚礼,只盼他能在大学士面前为宋轩求得一个伴读的机会,他却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所谓名师出高徒,也要看徒弟有没有那个天赋。宋轩资质平庸,你让我如何低声下气去求人。”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他不是不会求人,只是我的宋轩不值得罢了。
他也不是不会疼人,只是受伤的是宋轩,所以他无动于衷罢了。
就连宋母,在宋轩刚被抬回府时,匆匆来看了一眼,见郎中来了,便急不可耐地去花园与一众贵妇赏菊去了。
直到现在,都未曾派人来问过一句。
不过是他们觉得,我长姐失势,我这架粗陋的云梯已无用处,不必再与我虚情假意地周旋。
这薄情寡义的宋家啊,真是令人心寒至极。
3
“还请您将老夫人院里我的孩子送回来,这寒风凛冽的天气,若是冻坏了……”
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翠儿腰间的匕首瞬间出鞘,柳依柔的得意瞬间僵在脸上,终于识趣地闭上了嘴。
京城是个注重规矩体面的地方,翠儿随我从沙场来到这后院,许久未曾动过刀。
只是今日,我们都已忍无可忍,觉得对柳依柔和这忘恩负义的宋家人,无需再讲什么规矩。
一炷香后,大汗淋漓的郎中终于走了出来。
“幸亏只是幼驹,又救治及时,虽然伤筋动骨受了不少罪,但手臂算是保住了。只是日后,舞刀弄剑怕是会受些影响。”
虽有遗憾,但手臂保住了,我高悬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郎中带着我丰厚的谢礼离开,柳依柔却满脸不甘地冲我叫嚷:
“不过是虚晃一枪,又没真打到他头上,是他自己胆小怯懦掉下马的,能怪谁。夫人不怪自己孩子胆小无能,反倒怪罪旁人不该与他玩耍。如此一来,往后京中的孩子们,谁还敢与您儿子交好。
“总归是孩子间的玩闹,那手臂不是也没事。你这般大动干戈扣着我儿子,就不怕被人笑话输不起。
“你给我儿道个歉,我便将今日夫人的蛮横无理烂在肚子里,如何?”
直到郎中的身影彻底消失,我才抬眼看向她:
“玩闹?我最会玩了。”
接着一个眼神,灵儿和翠儿便默契地迅速关上大门。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自然要关起门来解决。
我挽起衣袖,在柳依柔惊恐的目光中,她身后的两个奴仆便被灵儿和翠儿拿刀抵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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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柔话未说完,我已一把掐住她的咽喉。
“战场上杀敌无数,杀你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猜我敢不敢。”
在她满脸的惊恐与不可置信中,我将她柔弱的身躯举过头顶